龙门再难善了了。
尉迟蔚眼睁睁地看着火势毁掉一切能毁掉的东西,灰烬纷纷扬扬,刺痛了他的视线,烧尽了他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尉迟蔚站在这火光前怔愣不语,看着它肆无忌惮地烧着。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他也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夜,直到抬出屋内遇难的尸体,和……他身上带着的剑时,尉迟蔚颤抖地跪在焦黑的尸体前拾起那把剑,还是不敢相信。
直到视线模糊都不敢相信,尉迟蔚一抬手拭去泪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的泪。
尉迟宏死的时候他没掉过眼泪,被叶曼毒瞎的时候没有掉过眼泪,无数次濒死的时候都没掉过眼泪,可如今他却觉得一切都没了,什么事情都毫无意义了,唯一救赎他的人彻底消失了。
他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没人敢开口,最后楚寒衣上前斟酌着安慰道:“剑圣,这件事有蹊跷,我们也……”
尉迟蔚摇了摇头,垂头又落了几滴泪水,把白布盖到尸体上,剑放到一旁。又不舍地拿了起来,不舍得放开他。
“尉迟,这是……阁主?!”耳边终于传来了熟人的声音,正是剑阁的谢长夏,他满目的不敢置信,看到尉迟蔚的反应明白了一切,马上变成了绝望地愤恨。
连映之也是满目的哀恸,低头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低声道:“剑阁和彼岸的人都在山下了,您别怕,尽管下令。”
尉迟蔚则一直抱着惨死的恋人的身体久久不语,至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视线也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楚寒衣紧张极了,恐怕这次真的彻底得罪剑阁了,又道:“剑圣,这件事有内情,枫龙门……”
“长夏。”尉迟蔚终于开口了,落到楼清络身上的目光像猎豹一般危险,不带一丝人类的感情,如同地狱的修罗,“我彼岸的人都到了?”
“到了。”谢长夏也冷冰冰地盯着楼清络回答他。
尉迟蔚这才站了起来,摸着莫霄云的星云剑和云霄剑,想起他过去的一幕幕……
我喜欢和尉迟对招。
尉迟不要变了,再不好就更难相处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我想创造一个只有正义的世界,你与我一起努力吧。
尉迟总是能看穿我心似的。
尉迟,我就这么多不好吗?
尉迟为什么也逼我?
此剑名为云霄,是一友人赠我。
只有你,只能看到你
有我在,谁也别想杀他,人是我救下的,既然救了就不许任何人杀他。
我已通晓剑道,此后只为一人卫道,因为你就是我悟出的剑道。
我都愿意,尉迟……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所有的爱恨纠葛,恩怨是非都由我来承担。让世人忘记这些真相和眼泪,这场血债……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替你了结,替我保护好我的剑道——你。
“云霄剑再不为情为义,只为杀戮复仇。”
尉迟蔚眼神冰冷地和楼清络对视,一声高喝命令,这才让人想起原来他也是彼岸的少主,“彼岸剑阁众人听命,今日血洗枫龙门,偿我血债!祭莫霄云在天之灵!”
楼清络的硬脾气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他讲道理,冷笑一声拔出刀剑平静道:“我倒看看到底是谁会死。”
楚寒衣一下子头都大了,眼下彼岸和剑阁的人都杀了上来,战作一片,枫龙门顷刻间被火和血光染红。
尉迟蔚的眼睛倒映着火光,有疯狂有仇恨,唯独没有理智,看起来骇人至极。楚寒衣绝望地捂额,完了,看来尉迟蔚彻底和枫龙门不死不休了。
楼清络冷哼,这两个剑圣心态平静时他确实不一定能打过,但已经发了疯的疯子他却不怕,一心求死怎么能赢?
尉迟蔚完全就是不要命了似的打法,一心一意只想取楼清络的性命,楚寒衣见没有回旋的可能,自然还是向着楼清络,他的玲珑索最缠人,配合楼清络的刀剑马上死死地压制了尉迟蔚。
可惜尉迟蔚早不知道什么是死了,身上填了一道道鲜红的伤痕,已经是浴血在战,却一定要楼清络性命,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自己活下去也不重要了,只要杀了这个人。
整整一上午,从清晨一直打到午后,楼清络和楚寒衣真是深刻地认识到了疯子有多可怕。
难怪那么多人害怕莫霄云,因为疯子根本不要命,只要杀人。
这天大清早,枫龙门真算是被血洗了,从来没这么惨烈过。
彼岸,剑阁,枫龙门的人的血流在一起,不知道死了有多少人,地上淌的血已经流成了小河,这是枫龙门头次遇到这样的大灾。
只一天,枫龙门和彼岸、剑阁濒临灭门。
“都住手。”
一道翩然身影突然从天而降,稳稳落到血海中央,接下来的枫龙门被密密麻麻的人团团围住,江湖众人纷纷到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只有来世再寻你
第六十七章:只有来世再寻你
——尉迟蔚:从此江山沉寂,骊歌哀哭
“楼门主,不给个解释?”这人身穿白衣,头戴诡异面具,是澹台家主的标准打扮,他声音柔和地尉迟蔚道,“剑圣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商量?”
楼清络一见到他假惺惺地出现,也猜到多半是他在搞鬼,恨得咬牙切齿。
澹台莫深这句话看似偏帮枫龙门,其实只是在逼他们说出莫霄云死在枫龙门的事,然后武林众人的矛头就会指向自己。
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