婿,害得诸位媒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时间一长,坊间就开始流传谣传。
人们说这个张若玉,自恃才貌双全家世过人,故而看不上寻常的庸脂俗粉,非得要找一位瑶池仙姬或月宫嫦娥,才能配得上他“若玉公子”的美名。
眼看着张若玉声名大为所害,张丞相不得不吐露实情。
当年上清观子玄道人算的三卦之中,张相与李氏的两卦都已应验。无论张相再怎么严防死守,料想张若玉“男儿身女儿命”的命数都不会改变。
张相历劫九年,早已看破红尘,只道是顺其自然,一切随缘,不再强求儿女的婚事。
众人一听是上清观道人给算的卦,便知百灵百验,媒婆红娘俱都散去。
自回归皇城以来,张若玉每日都遭到媒人围堵,只得闭门不出,如此熬了三个月,终于落得清净,他赶紧出门,直奔官府。
原来,张若玉入蜀九年,从未忘记过与六奴的约定。如今得了自由,他便忙不迭地去寻找六奴。
张若玉是丞相之子,官员自然殷勤帮助。
谁料,早年间奸臣当道,公差懈怠,官员翻遍文书,只查出来辛六奴被载记为男娼,至于他究竟去了哪家青楼哪家楚馆,这九年之间是死是活,却一无所知。
张若玉听了这话,真是是心如刀绞,捶胸顿足。
他思念六奴整整九年,一腔热情早已化作绵绵情思。
梦里,他总是化作一只玉兔,直直奔向月宫嫦娥,仙子将他抱在怀中,温柔爱抚,融融如春,多么美好梦醒后,则是他乡冷风残月,泪湿面容枕巾,叫张若玉想的好苦。
张若玉原以为六奴是去做了劳役,却没想到,当年的嫦娥姐姐竟落入了花街柳巷。
六奴很可能不堪凌辱已经死去,想到这里,张若玉真是心痛难耐,更发誓要找到六奴下落。
丞相府家风严谨,为了入花街找六奴,张若玉还找来娘家表哥李南生作为掩护。
两人口称是观月赏景,作诗对饮,如此瞒过了张相,悄悄地去了整条皇城花街。
李南生是纨绔子弟,一入花街,那真是如鱼得水,如虎归山。他也心疼表弟一家谪居九年,便领着张若玉四处打探消息。
但若玉只知道六奴做了男娼,其余一律不知。这样去找人,自然是处处碰壁,遍寻无踪。两人几乎跑遍了皇城花街,却怎么也找不到六奴的踪影。
这日是十五月圆夜,李南生看张若玉思念成疾,实在可怜,便道:“这花街上有座飞星楼,楼中是美人如云,闻名天下,其中,又以花魁最为妖冶艳丽。这位花魁平日只见熟客,每月十五才会登楼,彩衣舞蹈以娱客众。你我奔波数日,也该吃点热酒,稍作休憩。”?
张若玉是无心观舞的,但见李南生兴奋期待,又想到表哥陪他寻人数日无一怨言,不如请他吃一顿酒权当报答,于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直奔飞星楼。
只见那花街深处,一座朱楼拔地而起,高达数丈。朱红檐角翻飞作舞,宝石妆成宛若飞星。
入楼则是华灯璀璨,美女如云,乐声飘飘,酒香四溢。厅堂之内已经坐了宾客数百,都是为了观赏花魁舞蹈而来。
张若玉与李南生甫一入席,立即有美貌少女上前斟酒布菜。
李南生大悦,将少女搂入怀中调笑。
张若玉则遣退了少女,独坐一席,自斟自饮。
他也曾来飞星楼寻过六奴,这里并无六奴踪迹。
天下之大,六奴哥哥究竟在何处?
难道他真的化作一道清影飞上月亮了吗?
时辰到了,飞星楼上响起阵阵鼓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红衣老妇立于台上,一边捶鼓,一边高喊道:
“飞星楼男花魁辛艳到——”
一听这花魁名字里带个“艳”字,张若玉吓了一跳,心情错愕,抬头看去。
只见楼上走出一个高挑男子,便是飞星楼男花魁辛艳。
辛艳虽是男儿,却面似好女,作女装打扮,一头漆黑乌发盘成了极夸张的飞天入云鬓,头戴鎏金盘云长步摇,身着金蝴蝶戏火榴花赤色华裳,一对星眸是千般媚态,一双长眼是万种风情。真不愧是万花之魁,端的是姿容姝丽,五官精致,恰似轻烟笼芍药,碧月照梨花。
辛艳十指葱葱,俱戴镶金护甲,右手持一柄石榴花团扇,左手则提着裙角,慢悠悠地走到扶栏跟前。
鼓声乍停,百人厅堂悄无声息,众人皆抬首,好奇仰望花魁风姿。
一片寂静之中,辛艳半倚阑干,轻摇团扇,一双抹红的媚眼抛却下来,既傲然轻慢,又撩人心弦,引得叫好声响彻楼宇!
朱衣老妇抱起了琵琶,弹起一首慢拍小曲。
辛艳微微一笑,踩着乐点,不急不慢地踏上朱红楼梯。
这红衣美人每走一步,众人目光就随之一动。
老妇的小曲儿弹得和缓温婉,辛艳的步伐也走得极其缓慢。
这花魁的步履,则是大有文章。
看他一手持团扇,一手扶栏杆,脚踩一双高底木屐,先将右足踩定,再将左足向外划开,用足尖慢慢在地上绕出一个半圆,然后左足落在下一个台阶之上,恰好在右足之前,微微站定,再迈出右足,照样是划出一个半圆然后再立住。
待花魁下到楼下,便有龟公迎上。男花魁将手搭在龟公肩上,依旧是走这半圆步子,绕着厅堂缓缓走了一圈。
众宾客只要坐在席中,辛艳便会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