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花,它没长……手指。”
“我掐的。”雍怀扶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拔开盖子,凑到他唇边。
阿想想摇头,但看上去像颤抖:“不行了……留着,自己。”他想起什么,眸光闪了闪。
雍怀以为他来了精神,正要高兴,凑近看却是泪水。
“师父,师父……”
想到师父、三师叔的结局,雍怀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我会带你离开。”他努力地说服着他,也说服着自己。
阿想抬眸,搭在胸前的手指突然攥住自己的衣服,用力地说:“小心,花……有毒……一定要……活下去,鱼家……”声音到最后,弱不可闻。
雍怀低下头,耳朵凑在他渐渐僵硬的唇边,佯作侧耳聆听的样子,贪婪地感受着耳畔的温热,这是阿想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气息。没有金缕玉衣,没有鲜花,连一张床都没有,也没有妻儿送行,只有一个同门师兄。
雍怀眼眶渐渐湿润,求生的念头出奇地清晰。
师父、三师叔死了,阿想死了,小晴……
“抢回来了!”清风带着一阵清风跪倒在他的身边,手里捧着被折腾得气息越来越虚弱的阿思,一脸邀功地笑,“雍怀,我能干吧?”
雍怀放下阿想,去探阿思的脉搏,发现跳动得十分不规律,好似弹古筝一般,忽疾忽缓。
阿思被晃来晃去晃得晕头转向,此时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看到阿想的尸体,大吃一惊,“我……我灵魂……出窍了?死了?”他们是双胞胎兄弟,生长经历相似,性格喜好相近,成年后的两张脸就像镜子里镜子外,就是小时候闹着玩,阿想左脸被留了一道疤。此时阿思满脑子都是“我快死了”“这次死定了”“死得好凄惨”之类的情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雍怀抱在胸前,嘴边凑了个水囊。
阿思顺势喝了一口,又呛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膛起伏不定,像是喘不过气来。
雍怀拍着他的肩膀,发现他的嘴唇和阿想一样呈现紫黑色,心中又惊又恐,冲吸血花吼道:“你下的是什么毒?”
吸血花和清风抢阿思,被清风的四个火球逼到墙角,所有的枝叶都可怜兮兮地蜷缩在一起,像绿色的大仙人掌,听到雍怀冲它吼叫,不服地伸出枝叶抗议。
清风皱眉。火球嗖嗖地上下跳动,一会儿排成正方形,一会儿排成菱形,像轮盘一样旋转变化。
吸血花蔫蔫地缩了回去,对着清风讨好地摇了摇枝叶的中间部分,仿佛扭臀。
清风问它:“你有没有下毒?”
吸血花飞快地摇头,所有的花枝统统举起来,以示清白。
“它说它没有。”清风对雍怀道,“我相信它,它这么蠢,不会撒谎的。”他看着阿思在火光下依旧发青的面容,低声道:“他也活不成了吗?”
雍怀置若罔闻地抱着阿思。他是孤儿,从小被师父收养,师门如家,师父、师叔、师兄弟的“师”字都可以去掉,在他心中,他们都是他最亲的亲人,可是在短短两个时辰里,他相继失去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他痛恨这种无能为力!
“阿想他……”阿思抬起手指抓住雍怀的衣服,定定地看着雍怀。
雍怀喉咙干涩。他深深地知道,这双望向自己的充满期待的眼睛背后是万劫不复的绝望,经不住一点打击。
“阿想?”蹂躏了一通吸血花的清风退回来,抓起阿想的尸体,不等雍怀阻止就凑到阿思面前,“喏,这里,死了。”
阿思瞳孔收缩,一口气梗在脖子里,差点吸不上来。
雍怀生怕他接受不了,一并去了,急忙将阿想的尸体挪到身后,安慰他道:“回光返照,会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
“假的?”阿思问。
雍怀点头。
“回光……只有自己看得到……吧?你怎知道?”
雍怀语塞。
“小晴,”阿思顿了顿,语气有点变调,带着点哽咽,带着点颤抖,“她……”
雍怀握在水囊上的手指收紧,暴起的青筋像从身体里爆发出来的愤怒,硬生生被皮肤压住了。他冷静地说:“我会找到她。”
“我喜欢她。”
“……我知道。”少男少女,青梅竹马,难免产生懵懵懂懂的情愫。雍怀少时好奇男女之事时,对小晴也有些异样的情感,只是年纪稍大,就将这些情感转化成了兄妹之情。
阿思道:“水。”
雍怀扶着水囊想往他嘴里倒水,却被他拒绝了。
阿思抬起手,轻轻地搭在水囊上,慢慢地闭上眼睛:“我休息,休息休息……”
雍怀垂着头,将他搂紧。
他们谁都没有提离开的事,只是沉默着,静静地享受着彼此的最后时刻。
清风搔首挠腮地在他们旁边转来转去,突然冲向吸血花,扯着一根花枝到雍怀面前:“雍怀,别难过。它最坏了,你挠它,抓它,蹂躏它吧。出出气!”
雍怀感受着怀中的身体渐渐僵硬,起身抱着他走到之前裂开一条缝的墙边,飞踹了一脚。
“雍怀,”清风看着心疼,将手中的吸血花茎扯成了一小段一小段,被断开的半截吸血花嗖地缩了回去,“要不你踹我吧。我屁股软,比墙好踹。”
雍怀不语,只是又踹了一下!
墙壁被踹得震了震,裂缝出现,朝两边扯开。
雍怀想将阿思推进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