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潘身旁还不忘耀武扬威。
“能的你。”沈潘又拍他一下。眼皮一抬白了他一眼。
“老大你又打我。”孙子锐捂着头,往后蹦一步,大惊小怪道。
“打你是轻的。”沈潘皱皱眉,歉意地看了范送一眼,幽幽叹了口气。“说的越多,麻烦越多。咱们走了,范送娘也没人照应该如何?”
那边的范送同样蹙着眉,低着头思忖着。那张黄脸带着几分隐忍,垂着眼的样子看着更是让人难受。
孙子锐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来。比那正午的日头还要躁。
“这有何难?范送家难道就没个投奔的亲戚了?”孙子锐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实不相瞒。我家是外来人。这周围,倒真是没什么相熟的人来。”范送苦笑一声。那眉头挤得更高了。
范送父亲本是读书人,来这繁华地碰碰运气,半途上娶了美娇娘。结果这盛都又岂是好呆的?一辈子穷困潦倒,没有出头之日。感叹此生无望,只能尽心教养出个儿子。
后来妻子患疾,范父整日忙碌终是操劳过度先去了。留下了孤儿寡母,风雨飘摇。
若不是范送争气,怕是还不知该怎么活。
范送如今倒是犯了难。
他又怎会傻乎乎地觉得那些人是单纯而来?定然是看着孙子锐穿得富贵,想来讹上一讹。那些人心怀不轨,孙子锐也是好心。
范送心里叹了口气。如何安顿他那个聋母亲倒是个难题。
“没人投奔?那更好办了。”孙子锐脸上乐开了花。“没人投奔好呀。你那老母可会洗衣做饭?”
“这,乡下妇人。这些活当然是会的。”范送皱皱眉,不知孙子锐问他做何?
“会做还愁没地方去?”孙子锐大咧咧拍拍他肩膀。笑得嘚瑟。
“我爹怕我小小年纪不学好的,沉迷女色坏了心性。把我院子里全塞的是年过五十的老妪。你老母年岁几何?要是老了点,去我院里给我洗个衣服可好?”孙子锐摸摸头,眯眯眼笑道。一点也没不好意思。“我给她发月钱。”
事情的结果就是,范送带着他娘打包打包,去了孙府。
范送他娘几年前摔了一跤,不知怎么回事便失了聪。还好丈夫生前教她识了几个字。平日里还能与儿子说几句话。
平日里儿子,自己一个妇人也能勉强操持着过活。
前几日却不知为何儿子忽然就回来了。问儿子,儿子只说书院里放了假。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却不知放的什么假。
今日里知晓他又要去上书院去了,她倒是高兴,迷迷糊糊就睡了会儿觉。年纪大了,就是这点不好,说累就累了。
却不曾想,这还没多久呢,儿子却说为她找了个好活计,让她去人家家里边去洗衣服。
也不知哪家的人家要个没甚力气的老婆子。
李氏被催着收拾了些细软,出了门。倒还真的看到了个富贵少爷,富贵少爷还带着个个头不小的奴仆。
那富贵少爷看着就是个心好的。还一个劲儿地冲着她笑。
李氏看了就高兴。高兴的李氏连连说好。拍着自家儿子的手就跟着儿子一起走了。
刚进府门还觉得拘谨,进了院子,看到三个姐妹树荫底下嗑瓜子就宽了心。果然还真有专门收她这种老婆子的?
李氏安了心,自然也让儿子宽了心。推巴推巴让他赶紧去学堂。读书可耽误不得。
范送离开孙府的时候倒是正正经经给孙子锐行了一礼。“公子大恩,范某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谢我干嘛呀。要谢谢我老大。”孙子锐一直看范送不顺眼。如今人家这么待他,他反而别扭。
“谢你你便受着。人家老母在你这儿,若是受了委屈,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沈潘笑骂他一声。倒是解了孙子锐的尴尬。
待到再一齐去了云首书院已然日色西陲。
孙子锐吐了吐舌头,远远看到了云首书院就遁了。他是跑出来的,可不能从正门进去。从那围墙翻进去兴许还能神不知鬼不觉。
留下沈潘和范送站在大门处,和着守门大爷斡旋。
“我找管事。”沈潘面部表情,山一样地杵在门口,倒是像极了上门踢馆找茬的。
“等着。”守门大爷倒是个识相的,溜得飞快。
空荡荡的门口唯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并排地站在一起,看着就诡异。
“合着,也该谢上你一谢。”范送低声笑笑,腆着脸,低着头。
“不用。”沈潘仍旧面无表情。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远方。
远方是一群飞鸟,在艳丽的晚霞下霏霏自在。
范送望着出了神,连着大爷带着个管事匆匆而来都没注意到。
“来了。”却是沈潘抚了抚他的衣袖。
范送一怔,收回目光来,回了他个清浅的笑。
“子锐他太过聪明了。容易自以为是。心倒是不坏。”沈潘望着范送,忽然说了一句。“你日后,多与他沟通沟通。”
范送这才发现他是在担心自己。婉拒的话本该说出口,可范送看着眼前沉默寡言的少年却是不知该怎么说。
只得无奈笑笑。
守门大爷虽然年纪大,那腿脚倒是便利。带着管事走得飞快,片刻间就到了他们眼前。
“是你们?”那位管事方抬头便看到他俩。倒是皱了皱眉。
沈潘倒也不多说,将那方帕子掏出来就往他面前送。
“给我帕子作甚?”管事一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