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里还要自残,这当真是脑子出毛病的症状,释英和顾余生不由同时看向了牧海灯。对此,牧海灯也只是苦笑着回:“师父没骗你们,他时常弄伤自己,不上药也不包扎,每日任由伤口泡在水里,发炎了都不去管。我最初也被吓着了,用了许久才慢慢习惯。”
这样的举动着实不正常,就在他们疑惑时,师无衣却看向了站在释英身边的顾余生,他安静地打量着这个新掌门,如墨瞳孔隐藏在乱发之下,宛如自深渊而来的水鬼,蓦地有些渗人。
如此视线让顾余生很不自在,他刚一皱眉,师无衣却又看向了释英,仍是用那凉到有些阴森的声音问:“青囊长老,你与十三圣徒在一起,是因为他拥有剑神之心?”
师无衣果然猜出了顾余生身份,可是,连牧白衣都是直到动手才知道此事,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释英虽觉此人越发诡异,却也不允许旁人质疑顾余生,当即认真答:“他是祖师爷风奕,也是东灵剑阁下任掌门顾余生,唯独不是十三圣徒。”
当风奕二字入耳,师无衣的手不觉一抖,本是紧握的匕首悄然沉入水底,他却没有去捡,反倒深深凝视着这背负拾花剑的年轻人,仿佛透过他看见了八百年前那永远抱着仙草的淡然男人。
像,也不像,那个男人是不会在意旁人受伤的,剑神除了自己的仙草什么都不在意,更不会这样好奇地看着他。
师无衣的嘴唇颤了颤,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只将视线收回,仍是平静道:“青囊长老,我和净世宗斗了一辈子,如今命不久矣,很多事不能就这样带进坟墓。思来想去,也只有你可以信任。我今日所说的一切,你要好生记着。”
就他这折腾法,能活到现在已是意外,释英闻言就是一默,最后只道:“你说。”
师无衣知道自己命数,灭尸神宗他不后悔,得此下场也不后悔,只是,有些事他必须让剑修知道,释英这个时间来,倒是正好。
他摸索着将自己的匕首捡了回来,没再看众人,继续在石壁上刻画,似乎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保持理智,一面刻一面平静道出了所知秘密:
“净世宗共有白巫五人,圣徒十三人。白巫供奉尊者,由尊者赐予力量,行走人间为尊者制造容器,只可惜,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容器被尊者选中。这些失败品便是净世圣徒,他们被白巫安插进各个势力,为制造下一个容器寻找素材。”
这是释英第一次听说白巫的具体数量,见师无衣果然对净世宗非常了解,也顾不上他的诡异举止,立刻就追问:“你是说,净世宗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尊者一个身躯?”
这个目的着实出乎他们预料,师无衣却是无声地笑了笑,继续道:“确切的说,这就是白巫获得力量的代价。所有白巫都与尊者立过血誓,就算他们对未来各有打算,也必须先完成自己的誓言才能脱离尊者桎梏。”
也就是说,白巫是被血誓约束在尊者身边,他们未必真心信仰这个魔灵。所以,除了制造净世圣徒,白巫行事全是出于自己意愿。
释英瞬间抓住此话重点,缠在一起的谜团似乎正在逐渐剥离,他默默思考着,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你可知白巫和净世圣徒都在何处?”
“五名白巫,桑林默水死在了我的手里;牧白衣你们已经知道了;天羽世家那人十多年都没个消息,估计是出了事;光明门中应该也有一个,至于剩下的那人,我就不知道了。”
师无衣当年讨伐尸神宗果然是在针对白巫,听他所言,天羽世家的白巫应该就是制造鹤五奇的人,光明门中的白巫极可能主导了北方这百年的政策,只是不知剩下那人又是何等身份,竟连他也没有线索。
众人皆在沉思,师无衣却还是那平静的模样,他认真打量着自己画的眉眼,总觉和那人不怎么像了,又将其磨平,继续道出情报,
“至于净世圣徒,牧白衣加入净世宗才一百年,手下只有一个十三,最难对付的还是他自己。
桑林默水是苗人最后一任巫祝,制造了第三圣徒冰蚕子第五圣徒沐音第七圣徒桑林沃若第九圣徒云中行。这一脉有威胁的圣徒我都已经除去,你们不必在意。
第四圣徒轩齐子时常与光明门暗中联系,我也是顺着他才摸出那白巫踪迹,这白巫应该还有个圣徒在怀梦世家,具体是第几我已来不及验证了。
净世圣徒只与制造自己的白巫联系,我所知道的有限,还需你们自己小心查证。”
含六名净世圣徒消息,桑林沃若也是净世圣徒虽出乎释英预料,真正让他惊讶的还是另一人,“沐音长老怎么会……”
释英已解剖了灵枢长老尸体,确定并没有被移植器官的痕迹,本以为东灵剑阁未被侵蚀,谁知射天峰竟也出了问题。冰蚕子成为圣徒时沐音已是元婴修士,按理说没人能抓住这样修为的剑修,他本就天赋优秀也不需要改换灵根,又怎会成为第五圣徒?
沐音是师无衣的师父,他提起此事却只是轻轻带过,如今面对释英的疑问也没有理会,仍是专注于自己的画,仿佛呓语般继续嘱咐: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牧白衣虽然是个疯子,却不是将北方变成如今模样的幕后推手,我们的敌人不在明面上。
白巫制造了排位第三及之后的圣徒,第一圣徒和第二圣徒却是尊者亲自所造,这二人才是他真正的亲信,也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