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谢,容颜十年枯萎,千年万年之前,祖先的白骨与爱恨都灰飞烟灭。
既无善始、何有善终。
春秋末年,江南一隅,吴国终于败给越国。子开是个孤子,祖上是北方萧国避乱来的士族,父早亡家道中落,战乱围城中,母改嫁出逃,只留他一人一破屋在旧都城内。子开于乱世中,生性淡泊并无大志,喜好李耳之道,平日给人搬砖夯土砌墙过活(百废待兴也不怕失业),闲时翻翻家中仅存的那些竹简藏书,或在城中郊外散歩,早放下那成家立业的世俗喜忧。
这日他被工头招到城中新来的一户越国富商宅中修葺园林。工匠里各色人等,前吴遗民中的巧匠、越人学徒、各国难民、市井混混……其中子开和郑国来的郑佑、郑护兄弟二人算得上相熟。
“这庭院真气派啊,这家主人搜集了这么多奇花异木,够地方种了吧。”郑佑握着挖土的铁锹,一边擦着汗感叹道。
郑护在一旁听着工匠对其他人垒石砌栏的作业交代,默默观察着花木的品种数量和园子的布局。
“你们别偷懒啊,今天要松完这一整片的土才行。”子开停下锹铲,听工头比划着对郑佑说。
这时一个身着浅红衫的女孩蹦跳着走入园中,尚未及笄;后面跟着一个穿着浅紫衣服的少年,看着比女孩大两三岁,二人衣服皆是有光泽的丝帛。
“你慢点走,小心踩到树枝石头。”他上前喊住女孩。
“是这家的孩子啊,真可爱体面啊。”郑佑抬头远远看着两人。
子开低着头挖着土说道:“不要多管闲事。也最好不要多理越国人。”
郑佑问道:“我知道你们吴人怨恨越人。不过我是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啊。”
子开解释道:“我并非怨恨越人。吴王刚愎自用,再说国运有兴有亡,本是天道。只是越人多蛮不知礼,扯上难免麻烦。”
“我们郑国也不拘泥于礼,越人我看着也还好。我不像你们读书人,也不太懂这些。”郑佑抓抓头发。
“郑国那是知礼而后崩坏的,和越的无知不一样。算了不说这些了,不知今天哺食是什么。”
“不知道呢。总归填饱肚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丧父为孤子丧母为哀子三十而立三十岁以后不称孤
第5章善始
越地多山,这户越商贩卖木材产业日兴,买下城中尚且完好的一处士族大宅居住。只是庭院早已荒芜,待工匠修整。商人长子,名唤伯希。听父母教诲书也读进去了,算数也学了,但性情温和,最喜草木自然。
这一天,伯希也照常和妹妹去观看园子的工程进度。荒草都拔光了,池塘也挖成形了,近几日运来的花木堆在各处,工人们忙着松土垒石。满园的麻衣短褐低头劳作,却见池边挖出的土堆旁有个高瘦的青年,面色白皙,握铲的手也泛白,和他身上褐色的粗布衣形成鲜明对比。一转眼没注意,妹妹晶已经跑到池塘边去了。
“路不平整,走慢一点。”他再次快走到晶旁边说:“等到池中的石头砌好,放上水,种草养鱼,这里就好玩啦。”
晶静静地看着还是泥土的深深池底出神,忽然对伯希一笑:“是啊,不过现在也很好玩,整个过程都很好玩呀。”伯希看着她烂漫的神情,也开心地笑了。
不过世事总是来的突然,如果不是这一变故,是不是永世没有交集。晶不小心踏空了还未夯实的一块池边的土,惊叫着滑向池底。伯希和周围的工人们也大惊失色。子开迅速扔掉铁铲,伸出双臂抱住女孩,勉强拉住了她的衣袖,自己一只脚倒勾在池边一块突出的石头上。郑佑反应过来马上抱住子开的脚,然后和郑护合力把他和女孩拉了上来。虚惊一场。
晶惊魂未定,希万般感谢。工人们都劝他们小心,慌乱中感谢自己的饭碗也还保住。伯希安抚又劝告过妹妹,转头仔细打量微微喘气却看似淡定的子开。这青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看着文弱,没想到如此果断。视线转到他的一只脚上,透过沾满泥土的麻鞋缝隙中布袜在渗血。
“这位先生,多谢你救助。受的伤也请到宅内查看一下吧。”
“多谢公子,但不必了,皮外伤并不严重。惊动了夫人就不大好了。”子开平静说道,据说这富商之妻很严厉。但这么多人目睹事件,其中也有家丁,最终难免还是会传到她的耳中吧。
“这...”伯希心里惭愧,和晶说了两句,她就跑开了。“等我拿药和纱布来在这里帮你看看。”他的语气倒不是商量。
那天就如此结束了,伤无大碍,还能走路修园,善良纯粹的少年有几分可爱。虽然是越人的少年。
第6章两难
总是我要牺牲的,因为我是比较强的那个。总是我要撑下去的,因为我是比较晚会崩溃的那个。总是我要去有作为的,因为孤家寡人比较没有顾忌。
曾经纯良如白纸,为何让俗人在你耳中灌满偏见。曾经你如此固执为了他们一意孤行,却从未为我一意孤行过一次。y只是个化名,我知道你也不是异国人,为何与我同路而不相谋。我知道我终将离开你,或者从未真正靠近过你,然而我能掏出来的只有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觉得不堪的真情。
罢了,你我不能在一起,你心里把我当什么我也不敢去在乎。但是你又来问候我做什么?千言万语,k他无言以对。每一句口中说出的不达意之辞,都只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