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尘只觉得黑子白的手离开自己额前时,体内灵气被飞快的抽走,与此同时一股阴冷至极的怨气疯狂的涌入自己的身体。
“妄尘!!!”江余清见阵法启动,一拳一拳狠狠砸在面前透明的墙壁上。
他恨,恨自己无力反抗黑子白,恨为什么潭痕事到如今还不出现。只要潭痕在这里,他一定可以救出妄尘!一定可以!
黑子白瞥了一眼外面眼中满是仇恨的江余清,下意识的将怀中的白芨抱得更紧,可随即那一瞬间的动摇便被他碾灭。忽然黑子白想起曾经白芨和自己说过的一个故事。
“说起来,小和尚你知道释尊割肉喂鹰的故事吗?”
身体被源源不断的怨气入侵的妄尘虚弱的看了黑子白一眼,点了点头。
“你说,释尊割肉喂鹰是救了谁?白鸽?鹰?还是他自己?”
妄尘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问了和潭痕一样问题的人,鬼使神差的说出了潭痕当初给自己的那个答案。
“白鸽和鹰,谁也没有被救。白鸽还是会被捕食的白鸽,鹰也还是不吃肉就会死的鹰。释尊他……因此超脱为佛,不再受凡躯之苦,他只救了自己。”
黑子白听到这个答案时瞳孔猛地一紧,运行阵法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答案,和当初白芨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黑子白甚至还记起,当初白芨抱着自己笑着说出这个答案后还说,若他是释尊,便留在人世间与那白鸽和鹰一起。哪怕是一同受难,只要相知相守每夜好过天各一方仙人两别。
此时此刻,神智渐渐模糊的妄尘自嘲的想,自己何尝不是如答案中的释尊一样。他虽不是为了超脱成佛,却还是自私的抛下了江余清和潭痕,哪怕他是为了那两人好……
也许他们会恨自己吧?就像被留在人间就继续被捕食的白鸽,就像继续为了生存而杀戮的老鹰怨恨着独自成佛的释尊一样,江余清和潭痕他们,也会恨自己也说不定?
可就算是恨他也无所谓,只要他能洗清那两人在临仙城中的罪孽,只要那两人不再被那些因果逼得身不由己……
只要他们好好的,自己当是无憾。
只是可惜,最后他也没能亲自带那两人离开这座牢笼似的临仙城,没能和他们一起亲眼目睹南方的灯节。
妄尘无力的苦笑一声,终于禁不住浑身渗骨的寒气和撕裂着他经脉的怨气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以为一切要结束的时候,塔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如初见时候一样,鲜红的身影翩若惊鸿,傲然绝临。
“妄尘!!”
缓缓闭眼,妄尘脸上全是无憾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最后的破坏
潭痕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城主府中那座处处都透露着一丝诡异气息的药庐,他无比确信妄尘的气息就是从这里开始消失的。
他看着通往地下的那条隧道,却无论如何都破坏不了外围的结界。潭痕有种强烈的预感,若无法破坏眼前这道结界,他可能会失去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情急之下潭痕从怀中掏出了妄尘落下的紫金钵,他几乎没做多想就把这紫金钵当钝器一样砸向了入口处的结界。就再潭痕以为还会徒劳无功的时候,被紫金钵碰的结界忽然扭曲了一下,随后像是被砸开了一个洞一样短暂的出现了一片缺口。
潭痕想都没想就趁机越过了结界,他也不顾那道暂时的缺口在他进入后又一次闭上,一心只想再快一些找到妄尘。
当潭痕进入骨塔时看到倒在法阵中心的妄尘,以及他身边的魔修和魔修怀中一个与自己有着七分相像的白衣少年时,潭痕知道自己的预感果然没错。
潭痕虽然不知道那魔修和白衣少年的底细,但由怨气凝聚诞生于邪阵之中的如何看不懂妄尘身上正在抽取他魂魄的缚仙阵?
惊怒之下潭痕冲向阵中,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墙壁狠狠挡在了外面。不甘心的潭痕还要在闯时,被另一半的江余清喊住。
“在你脚下的新的符文放血!快!”江余清踉跄的爬起身,原本黯淡下去的双眼瞬间爆发出了希望的光彩。
潭痕不敢耽误,在江余清喊话的瞬间就抬手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对着地上明显是用血新画的符文浇了上去。
站在潭痕对面的江余清见状又一次撕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用血浇在自己先前画出的阵符上。
站在阵中的黑子白看着那两人在外的举动不禁冷笑,然而就在他想出声嘲讽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因为站在阵眼中心的他感觉到,此时的缚仙阵虽然没有停止运作,可其中压抑的怨气和白芨仙魂所赋予的灵气渐渐变得狂暴起来。
如此下去,别说完好的取出白芨被阵法封印的仙魂了,怕是整个临仙城都会随着这股强大的力量的暴走而灰飞烟灭!
“你们做了什么!”黑子白怒吼道,试图控制这份逐渐失控的力量。也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法阵外围的符文被江余清用自己的血改写了。因为改动的地方不是很明显,心思全在白芨和妄尘身上的他并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对。
原来,对法阵天生有着出奇理解力和天赋江余清在黑子白离开时,用自己的血将缚仙阵重做修改。一旦缚仙阵运作,只要有足够的力量作为助理,江余清就可以完全破坏缚仙阵。尽管这样的后果是让整个临仙城,乃至临仙城外那些附庸的村落一同陪葬。
江余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