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吩咐练朱弦后退两步,凤阙剑随即出鞘,一声铮响直冲那怪虫的头部剁去。
只见寒芒闪过,那虫豸甚至还来不及苏醒,脑袋便应声而落,咕噜噜地掉进了白骨堆里。
或许是死后卸下了劲道,原本紧紧盘曲着的虫身正在缓缓地舒展开。
“……不对!”
练朱弦眼疾手快,一声断喝的同时已经抓住了凤章君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这边一拽。
只见那怪虫的“尾部”突然直立起来,喷出一股浓绿的酸浆,瞬间就将凤章君原先站立的地方腐蚀出了一片白烟。
两人稳住身形,重新站定。练朱弦愕然责备道:“……你刚才怎么切的是它的尾巴?!!”
凤章君理直气壮:“你不也没看出来!”
说完两个人又同时定睛细看,立刻又觉得这件事实在不能够彼此责怪——只见那怪虫此刻正支棱着真正的脑袋,而那竟然也是一个白骨森森的骷髅,刚才混在边上骨头堆里,再明眼的人恐怕也分辨不清楚。
不仅如此,这虫子浑身上下还生着无数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睛周遭又伸出无数细软触须,在空气中不停地狞动着。
“这虫子太大了,这里周旋不开,被毒液喷到恐怕会有麻烦。”练朱弦提出建议,“你的剑气合适远攻,最好还是把它引到地面上去!”
凤章君表示同意。
可是他们从地底一路蜿蜒而来,少说也穿过了半座西仙源,现在还想带着一条会吐毒的大虫子原路返回,恐怕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走那里。”凤章君果断地指了指大厅的另一边。
练朱弦顺着他指点看过去,发现那里的确还有一道门,只是里头漆黑一片,也不知通往何处,抑或还藏着更多这样的怪虫。
可是凤章君的语气坚定,虽然来不及说明原因,但显然绝非信口开河。
所以,练朱弦选择无条件的信任。
“你先过!”
他上前一步,朝着怪虫的头部扬出一把毒粉。
凤章君也不纠结,立刻趁着那怪虫缩身躲避的机会,闪身穿过虫体与石墙间的空隙,顺利抵达对面门边。他刚一站定,凤阙剑便再度出鞘,强劲剑气将怪虫掀得一个趔趄。
练朱弦看准了机会腾身而起,在石墙上借了几次力,也轻轻松松地来到了凤章君的身边。
二人顺利汇合的同时,那怪虫也追着他们猛扑过来,浑身上下数十只眼睛在幽暗中冒着红光。
“走!”
这道门的后面也是一条岩石甬道,可没过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道铁门。凤章君一剑将铁门砍断,推着练朱弦继续向前。跑出两步,前方突然有了回声。
练朱弦一时不察,脚下突然踏空。他趔趄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抬起头来的一瞬间恍然大悟——
凤章君刚才的判断果然是有理由的!他们又穿过了一道幻影墙壁,回到了汤池下面的那间密室里!
错不了的,在那巨大锁链上,被砍成两半的怪物尸体依旧垂挂着。从这间密室返回汤池,的确比返回水月宫方便许多。
砍下几道铁链以妨碍怪虫的行动,二人沿着不久前才刚走过一个来回的甬道,迅速返回到了汤池的香浮玉沼楼内。
只见汤池这边也是一片与现实截然不同的景象——水汽倒是不再氤氲弥漫,可是汤池之中却翻滚着殷红的血水,将周遭的雪地也映得一片红光!
地底下突然传来摧枯拉朽的一声巨响,只见那条怪虫已经破地而出。凤章君与练朱弦继续将它一路引出汤池,来到了外面渺渺茫茫的白色雪原之上。
不知不觉中,漫漫长夜仿佛即将过去。月色西斜,而天边则仿佛透露出了一点鱼肚白。
“……你不觉得奇怪吗?”
练朱弦一边警惕着怪虫,一边朝着凤章君大声问道:“燕英他们在这里困了两三天,却好像只过了没多久。可我们才来了没多久,天却好像要亮了!”
凤章君却道:“更怪的东西在我们眼前。”
他所指的是已经逼近到了他们面前的怪虫——才一忽儿工夫没见,它的外貌居然起了变化,与刚才地底下不太一样了。
练朱弦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最初遇见这家伙的时候,它的脑袋只是一颗白森森的骷髅;然而此刻,这颗骷髅上竟然铺满了粉红色的肌肉,愈发地恶心。
凤章君比出一个剑诀,凤阙剑冲天而起,又化作剑雨纷纷落下。只见那怪虫扬起一阵雪尘,金色剑影遇见雪尘,竟纷纷消散于无形之中。
“……这虫这么厉害?!”练朱弦诧异。
凤章君显然也有些意外,却并不紧张,抬手又是一道剑气直逼怪虫面门。只见那怪虫飞身滚翻堪堪避过,却将一侧的触须削掉了几根。
不待它缓过神来,凤章君再祭一剑,这次剑气直接砍上虫身,划出偌大一道裂口,虫身之中竟汩汩流出鲜红色的血液来。
那怪虫接连两次吃痛,陡然狂暴起来,一甩断尾,竟令那些雪尘如暗器一般朝着凤章君射来。
凤章君从容后退两步,随手在面前挽了个剑花,就将雪尘统统挡住了。
而与此同时,练朱弦已经如鬼魅一般绕到了怪虫身后,食指一弹,将什么细小毒物从断尾伤口处送进了血肉中。
短短片刻之间,只见那怪虫浑身上下隆起了七八个鼓包,迅速胀大到几乎透明的地步,紧接着一个个炸裂,在雪地里溅出朵朵殷红血花!
眼面前,看似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