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青这才来得及观察被他偶然救下自报姓名秦子义的人,此人一身墨蓝色长袍,身上各处有些大大小小的刀刃割出来的伤痕。面容冷硬俊气,带着点北原人的高大感,身形坐立笔直,表情在火光下略微柔和。
倒像是个走南闯北的行商。
江落青随手折断两根从土地爷屁股底下找到的干树枝扔进去,他刚才找的时候找到了两大捆,估计是之前来的人捡了放到这儿的。
江落青摸了摸架子上的外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就把湿了的里衣脱下来,光着膀子穿上外袍继续烤着里衣。
秦子义微皱着眉头把衣服脱掉,只留了一个裤子穿在身上,他拿出药撕了自己的外衣开始包扎伤口。
江落青看了一眼,忽然道:“你不怕我这时候动手杀了你?”
秦子义包扎的手都没抖一下,十分平静的道:“你不会的。”
“哦?为何。”江落青这会儿肚子饿了,只能转移注意力来试图让自己忘记饥饿。
秦子义咬着布条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虚汗,等他腾出嘴了这才回道:“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如果你杀了我,反而会令更多的人追杀你。哪个更划算,你应该清楚。”
第二十四章 辩论桃运or霉运
江落青笑了一声,只摇了摇头,没再说话打扰对方包扎伤口。
等秦子义处理好伤口之后,他就自己搭了个简易的烤衣架,然后把自己的衣裤架在上面烤,自己侧头观察这个刚才忽然出手救了自己的人。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脸上还蒙着一片布,只露出了额头和一双上翘的狐狸眼睛再多就看不到了。
秦子义把目光从他不停煽动的睫毛上移开,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你知道刚才追杀我的是何人?”
江落青看了一眼他,发现这秦子义好像伤的还不轻。腰腹上用布条裹着,胳膊上,甚至是腿上也有,脖子那里有一条长而浅的划痕,他并没有裹布条,而是只上了点药。
而且秦子义的锁骨那里还一片乌青的手掌心,这个就是内伤了。这还只是前面,他的后背江落青还没看见。
也许是秦子义真的太惨了,惨到经过斐济那件事现在对男人还有些嫌恶感的江落青都动了恻隐之心。
他手里拿着树枝在地面上乱滑,嘴上道:“刚才要杀你的几个人是镰派的,不过他们一直被算作魔教的一类。”
他一说魔教,秦子义就明白了,“江湖门派。”
“对。”江落青道:“这个门派里的人擅使弯刀,做的是收钱杀人的买卖。”
他看了眼坐在旁边浑身伤口的秦子义,颇觉此人可怜兮兮的,便提醒道:“不过自从前朝之后江湖朝堂便各不干涉了,若是要让镰派出动人手杀不不在武林中的人,怕是要付出不少金刀。”
他这话一出,秦子义道:“何处不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江落青摇头笑了笑道:“自然是达官贵人集结之地,朝堂庙宇之中了。”
秦子义笑了下,“对了,你还未曾告诉我你姓甚名谁。”
“江落青。”
“江,落,青?”秦子义挑了挑眉,神色莫测的看着他。
江落青斜眼看他,“怎么,听过?”
秦子义被他那个眼神看的愣了愣,旋即点头道:“听起来耳熟,估计以前听过。”
两人谈话间,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江落青这一直赶路,早就累的不行了,把衣服穿好,便缩在墙角,手里提着弯刀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隐隐的嘈杂之声,他皱着眉头站起来,提着弯刀就出去了。
外面天色这时候已经放晴了,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了,他出去一看,外面秦子义正在跟几个人说话。
江落青环视一周,还是没发现他的马。
秦子义回头见他已经醒了,对他招招手道:“你醒了?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江落青走过去,皱着眉道:“你看见我的马了吗?”
秦子义道:“昨天半夜的时候就悄悄起来跑了,那马有点灵性弄出来的动静很小,要不是我耳朵比较好估计还发现不了。我跟出去看了眼,就回来继续休息了。”
跑了?他怎么不知道这马还有灵性,跟他跑的时候不是挺顺溜的吗。
江落青问了下他看到马往哪儿跑了,秦子义说出一个方向,他估摸了一下,那个方向一直跑过去就是斐济的那个跟庄子差不多的院子了。
看来是个老马识途,心里挺灵,还知道安安静静的,不敢把他吵醒。
江落青皱着眉头,胳膊环着胸一脸起床气,手里提着乌黑的弯刀,看起来十分的不好惹。秦子义身后几个人看着他,露出忌惮的神色。
秦子义见他眉目烦郁,想着他怕是因为马跑了而不悦,就把自己刚才跟属下商量的事情告诉了江落青,“我是要往京城走的,你救了我,我该报答你。你是现在要我给你金银,还是一起跟我去京城,我倒时给你更多。”
秦子义说话很沉稳,一双黑色的眼睛波澜不惊,像是江落青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不会惊讶一样。他贴心的道:“不过这里我并不熟悉,能弄来的东西有限。待到了京城,我可以给你的弄的东西倒多。”
呦,听起来这人身份在京城还不错?
江落青挑了挑眉,微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秦子义,他一向闲散,尤其是对外人并不怎么给面子,落在别人眼里便成了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