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奚呼吸都跟着滞了一瞬,喃喃道:“好凶的小美人……”
弓手的人头滚落在凌霄脚边,血腥味让夜色愈发骇人。
江行之淡淡一笑,好似方才被一刀削掉脑袋的并非是他精心培养多年的暗卫一样。他仍是抄手站在原地,只是视线落在了秋月白身上。“这位公子眼熟,可是哪里见过?”
秋月白头也不抬,掌心贴向阮灵奚后背渡了内力予他。阮灵奚呛咳着,低声道:“他身旁几个皆是高手,你……”
“我知道。”秋月白袖下捏住阮灵奚手腕,缓缓抬眸道:“他到底多疑,今夜只带了几个心腹罢了,倘若出了这座大洪山,以他今朝在江湖中的地位,我再想杀他更难。”
阮灵奚心知秋月白所言不错,今夜势必将有人走不出这座山谷。但他实在忧心秋月白身体,怕他会撑不住。阮灵奚抬头看了眼挡在他们面前的小美人,沉声道:“清姨的双刀?这就是你家那个了。”
秋月白摸到阮灵奚后背箭簇,并指如刀,趁他说话当口拔了出来,疼的阮灵奚闷哼一声。
“我家霄儿,方才从我身上摸走你两条帕子,这会儿正火大着,你闭嘴少说话。”
阮灵奚抽着凉气,决定听挚友相劝,安静如鸡。
“江盟主。”凌霄将秋月白挡住,隔开江行之的目光。他与江行之无仇,江行之待他不薄,甚至可说是知遇之恩。只是方才,他厌恶极了江行之看秋月白的眼神,本能的想要将身后人护起来。
江行之收回目光,含笑道:“凌霄少侠,此行可还顺利?”他只字不提方才死在凌霄手底下的人,单这份从容,足矣让人惊心。
“劳盟主挂念,幸不辱命。”凌霄不动,他不知师父和江行之的恩怨,但却瞧得清楚眼下是何境况,怀中之物自然不会轻易交出去。
江行之面上不急,似闲谈道:“方才看凌霄少侠刀法凌厉,可见与此双刀磨合甚好,如此也算是没有辜负师父锻造出的神兵。只可惜师娘走得早,不然我定引荐你入师娘门下,授其刀法。”
“承蒙厚爱,我自有师门。”
江行之笑了,目光再度落在凌霄身后,道:“少侠武功心性皆是上乘,自有名师相授。前些日子答应少侠寻找恩师,倒是有消息了。几个月前阮谷主引一人进谷,有人曾见杏林谷的座上宾与少侠所言恩师模样大致形似,想来该是身后这位。”
“正是,劳烦盟主白忙一场,今日我已寻到家师。”凌霄抹去刀刃上的血。
“只是在下仍有一惑,若我所猜不错,少侠一身武功根基乃是吴家雁翎刀,心法则是我江家的白云诀,而招式就更是妙了,那可是我师娘自创的落鸿秋。无论是哪个,皆是武林中顶尖的功夫,能集众家之所长的凌霄少侠,该是何人教出来的呢?”江行之脸上笑意淡去,风扬起他衣袂与发梢,这张清雅的面孔竟让人不寒而栗。
“是我啊,师兄。”秋月白起身,冷冷道。既然江行之已猜到他的身份,便不再遮掩。
江行之眼底最后一丝笑意隐去,从见到凌霄后,他心底便有此猜测。许久,他唇角微翘,一字一句道:“昕儿啊,好久不见,师兄险些认不出你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活着怎么不来找大师兄?”
秋月白抬手将落在眼前的发丝撩开,淡淡一笑道:“岂敢,还不曾活够。”
“这话,叫师兄听了寒心,这些年师兄心里只有你一个,疼你尚且来不及。你是我的师弟,是我的结发妻,若非你路入歧途,师兄何至于与你一别多年?”江行之语气中极是深情,只是在场无人能听的下去。
头一个听不下去的就是凌霄,双刀出鞘间就是一招烟水孤鸿直朝江行之而去,那刀风杀意凌厉,已是夺命的念头!
双刺拦路,对上双刀,素鳞挡在江行之面前,冷冷道:“讨教。”
凌霄冷笑一声,反手刀势一转,阔刀如叶,浪淘沙已负于身后,鹧鸪天细刃挑前。他的轻功承袭江家暗香疏影,轻巧灵动,于双刺及身之前已如鱼滑开,让人捉不住破绽。秋月白细听片刻,确认凌霄未因恼怒而自乱阵脚这才放下心来。
“师弟教出了个好徒弟。”江行之看也不看两人,视线死死锁在秋月白身上,道:“只是今夜,你不该来这里。”
“你诓我家霄儿来给你卖命,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江行之,你何以配用我江家姓氏,我们之间种种,便在今日做个了断。”秋月白冷声道。
“何至于这样?你大难不死,是老天爷怜你不是么?既然如此,我也不再与你为难,只要让你徒弟把邬氏的东西交给我,今晚我就让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如何?”
“你怕了。”秋月白手挽剑花,指尖轻弹剑身,道:“你哪来的脸跟我谈条件,师姐坟前寂寥,只待我以你人头祭她泉下!”
江行之不再说话,抬手召弯刀客而上。“红萼!”阮灵奚眉心一紧,低呵一声。红萼持长枪而去,长枪挑开弦月一线,正截去邪如鬼魅的弯刀。
江行之此来不欲让人发现行踪,只带了四个暗卫。其中弓手已丧命凌霄刀下,双刺仍与凌霄缠斗,红萼阻住弯刀客。如今只剩下一人未现身,而秋月白等的就是此人。
杀江行之势必要先破其守备,自见他之后秋月白就能感受到一道强者的威压在附近,那是真正的武道巅峰者才能散发出的气息。与江行之浪费口舌也无非是在引此人出手,只是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