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家务事,连警察都不管——是的,她已经报过警了, 但小地方上的警察,除了和稀泥, 什么也不做,反倒是为她遭来一顿打, 顺带没收了她的手机。
可是当她听到赵星月声音那一刻,原本因为一顿接着一顿的毒打,而小下去的不甘,再度在她心里头涌了上来。
她不想嫁给一个老男人。
她还没有告诉赵星月,自己喜欢她。
她还没有……
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 她怎么甘心,将自己的后半生, 蹉跎在一个跟她父亲一样大的男人身上。
赵星月的话让她心里头升起了期待, 可是她又觉得, 这种期待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窗外, 有人放了烟花,沈青薇趴在结了霜花的窗边,注视着外面的夜空。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是这段时间里,她所看到的最美的景色。
炮竹声,儿童的追玩打闹,大人的笑谈,沿着空气,窸窸窣窣地钻进沈青薇的耳朵里面。
她蜷缩在窗边,望着从村口来的方向,就像小时候一样,盼望着会有一个人,突然从那个地方出来,将她带离苦海当中。
手机闪烁了三次,最后伴随着一道震动,屏幕彻底陷入了黑暗当中。
沈青薇抱着膝盖,将头埋在了双腿之间,眼泪簌簌地掉个不停。
“嘀嘀——”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喇叭声突然将沈青薇惊醒。
她惊喜地睁开眼睛,明亮的远光灯,却刺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等她从强烈的光线里回过神,却发现原来发出嘀嘀声的,不过是一辆晚归了的白色轿车。
她咬了咬唇,为自己的等待感到好笑。
她在等什么?
等赵星月来救自己吗?
哈,别做梦了。
赵星月现在可在市里面,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嘭——
楼下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动静,沈青薇心头一惊,不会是贼进来了吧?
她将眼睛贴在阁楼的地板上,希冀能够从木板间的缝隙里,看见来人的丝毫踪迹。
这时候,一道手机的亮光在房间里亮了起来,照亮了一张沈青薇再熟悉不过的脸。
“阿月?!”
听见呼唤声,赵星月抬头,头顶是一片木板,这是农村常见的建筑,用木板隔出一层阁楼,用来堆放杂物。
她喊了一声沈青薇的名字,上面果然传来了她熟悉的应答声。
赵星月环视房间,她没有开灯,年三十的月光也不算明亮,但仍旧足以支撑她看见摆在墙角的一条木梯子。
木梯旁边是一道活板门,门上挂着铁链,看来沈父就是这么把沈青薇关在了上面。
铁链不长,刚好够抬起活板门之后,将吃饭的碗递进去。
赵星月骂了一声,在得知活板门的钥匙被李三姨随身携带,而且带着去参加年夜饭之后,她放弃了用钥匙开门的想法,直接攥住了铁链,用力往下拉。
晦气一点点的附着上她的肌理,骨骼,铁链在她手中一点点的变形,扭曲,直到啪得一声,断成两截。
她将手里的铁链一扔,自己下了楼梯,对还在阁楼上的沈青薇道,“下来吧。”
在自己身上附着晦气的感觉并不好受,晦气是一切生物的克星,刚刚撤去晦气,赵星月便感觉自己手上的筋脉,像是被粘附上了什么东西一般,沉重且难以伸展。
好在不算太严重,还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沈青薇早就被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赵星月惊呆了,一下楼就紧紧地抱住了她,又哭又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走,你爸他们,应该不会在外面过夜吧。”
听到沈父,沈青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对,快走,快走。”
……
赵星月是来偷人的,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开着远光灯。
事实上,一进村子之后,她就将自己的灯光关了,完全靠着自己的夜视能力将车开了进来。
相比于赵星月优越的堪比蝙蝠的夜视能力,沈青薇和她恰恰相反,因为缺少维生素a,她有轻微的夜盲症,四周的光线稍微昏暗一些,她就很难看清什么东西,更别说在这种对常人来说,都很难视物的情况下。
黑夜里的飞驰,对沈青薇来说是一种独特的体验,她抱紧了赵星月有力的腰身,将头靠在她的身上,喃喃道:“谢谢,谢谢……”
赵星月带着头盔,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抓了抓她的手,又很快放开,重新将注意力投在了公路上。
她没有带赵星月回去,而是跟着眼中的导航,去了一处市郊的盘山公路。
还没到目的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沈青薇一惊,吓得抱紧了赵星月的腰,“我们这是去干什么?”
赵星月的回答很简略:“飙车。”
她习惯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但她可以控制自己不抽烟不喝酒,却不能控制自己不飙车。
在改掉了原身众多发泄方式之后,赵星月将这一种唯一的发泄方式保留了下来。
她的生命太过于漫长,以至于少了许多的刺激,日光底下无新事,再怎么新鲜刺激的事情,如果因为不会死亡,就失去了乐趣。
如今重获人身,有了寿命和身体的限制,赵星月反倒找到了很多以前绝没有过的乐趣。
即使是大年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