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寻骨风,古老的偏僻的村庄那一日与向来的安宁寂静完全不同,处处充满了鲜艳的喧哗和喜庆的热闹,棕黑的泥土也被大红所覆盖,她从楼上透过窗子往下望,那红色沿着小路铺开,仿佛是一条河流。
她问阿婆,那些人在干嘛。
那已经年老的阿婆那一日也精神了许多,告诉她这叫做成亲,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就要和她成亲。
如果那个人不喜欢自己呢?蝶青青从窗台上跳下来,看着阿婆把家里最好的衣服穿上。
男人嘛,总是会有些不听话的,成了亲以后在家多呆两天就好了,喜欢还不是培养出来的。
阿婆赶着去凑热闹,穿着簇新的花衣服留下这句话就把门一关,留蝶青青一个人在家。
“青姑娘请不要强人所难。”淇奥避开蝶青青视线,摇了摇头,“你是个好姑娘,但是在下对你却无半点爱慕之心。”
“是因为你喜欢别人么?那个独孤傲祁?”蝶青青有些急了,这样的话她脱口而出后才觉得有些不礼貌,但淇奥回应给她的不是肯定也不是否认,而是用一种非常迷惑不解的眼神望向她。
“这怎么有个傲祁牵扯上了?青姑娘你想多了。”淇奥面对这样的质问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奇怪,因为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他对于傲祁的感情与喜欢都是没关系的。
喜欢,这种充满了猜忌、怀疑、随时可能破裂的感情,太过脆弱,像是阳光下的薄冰。
傲祁予他所需,他予傲祁所需,从身体到精神上完全契合,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纯粹的索取和满足的关系,没有牵扯太多情感上的影响,所以才会是这么的牢不可破,无坚不摧。
他对傲祁只能说有一种信赖和托付,全身心的信赖和托付。
这种信赖和托付似乎在他们第一见面的时候就种进心底了,是与生俱来的,他们也尝试过抵抗这种自然力,但是总是在他们瞬间的松懈时,这个自然力又会让他们紧紧贴合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对方相像的面貌,也许是因为一模一样的气味,因为互相是“自己”,熟悉到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对方对于自己是极尽透明的,没有半点能够和值得隐瞒,自己对于对方也是。
大概是基于这个缘由,他们才选择把自己交给除自己之外的另一个人,虽然另一个也是“自己”。
至于之后更多的念头,都基于对方是自己这个前提之上。如果对方不是傲祁,他不会对在自己帮助下取得双龙赤羽剑的傲祁产生成就感,他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好奇决定同傲祁一齐上路。
回想起来他初见到傲祁时候的第一个想法十分的搞笑,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今后自己可以闲着了,不用去和父亲大夫人晨昏定省。
然后他发现傲祁非常好用,他只要动动脑子张张嘴就有人帮自己把要做的事情做了,而对方从自己这里需求的也无非是一个脑子而已,这对于自己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样一双手的存在,一旦想到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失去这双手,已经能料想到各类琐事麻烦扑面而至。
在淇奥心里他为傲祁取得五行宝莲从来不是为别人做的事,而是为自己,各种意义上的自己。
甚至可以说他为傲祁做的所有事在他心里都是为自己做的,这是多么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这和喜欢有半点关系?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自恋的人。
想到傲祁,淇奥的思绪就跑远了,他大概能猜到傲祁对上白敛劝说十有八九是不会成功的,心里有些担心那边的情况。
蝶青青见淇奥一说到傲祁心思就明显不在自己这边,刚刚平缓下来的情绪被浇了一桶油又点了一把火,蹭的就烧得旺旺的。
阿婆的话在脑海中回响。
男人嘛,总是会有些不听话的,成了亲以后在家多呆两天就好了,喜欢还不是培养出来的。
丢开手里的酒杯一把揪住淇奥的领子,原本是侧坐在床边的蝶青青腿一抬改为跨坐在淇奥身上:“你喜不喜欢他喜不喜欢谁都不干我的事,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要和你洞房。”这句话颠来倒去已经重复了许多遍。
每说一遍就在蝶青青自己心里刻上更深的痕迹,却没有一次刻在淇奥心上的。
气势汹汹的说完后蝶青青故作凶狠的瞪了淇奥一眼,随后又在她以为淇奥不能察觉的时候无辜疑惑喃喃自语。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引得淇奥轻笑,半点都没有对现在自己状况着急的样子。
蝶青青看着昏黄烛光下浅笑盈盈的淇奥,自己做的大红礼服衬得淇奥白玉似的脸墨染似的眼,弯弯的嘴角把蝶青青觉得脸上的那把火勾到脑子里了,那些听老人家说过的繁文缛节更是一个都记不起来,恍恍惚惚想起手中还有一壶酒,大概还有什么喝酒的礼节吧。
只能想到这的蝶青青抬头灌了一口酒。
无数的画面在白敛脑中一一闪过,混乱的快速的。
第一次无意见到师父欢爱过后满足和空虚的矛盾表情,师父在自己身下陷入快感中后存在的一丝隐忍,师父从自己身边逃开月下喃喃自语时带着愧疚和后悔,师父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他的生命里只有师父,但是师父生命里有太多东西存在,甚至排第一位的都不是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眼前又开始泛出血红的光,刺激得脑袋像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