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满眼桃花开,看得王妃不由扶额:怎的之前没觉出来这孩子于女色一事上格外上心,现下尚且如此若是再大些可如何是好,她应该庆幸没有闺女不用藏起来躲夏瑾么。
第一箭自然是要公主先射的,远到是客,面子上的东西虽说虚了点可到底还是要讲的。占西公主也不推辞,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弓箭便张臂拉弦,稍有停顿,只听一声破空,再看那靶子的红心上已经牢牢插着支羽箭。
不费吹灰之力。
如此好箭法自然引得众人掌声喝彩,排在公主身后的那位闺秀不由跺了跺脚,瞧这模样想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此时若是输了可不仅仅是无法在慧贵妃面前露脸,更要紧的是关系到我中原大国的颜面!
小姑娘压力有些大,毕竟年纪尚浅不怎么会掩藏,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瞧着甚是让人心疼。事到临头也没了退缩的余地,只见她深吸一口气,随后静下心来摆开架子准备松弦,围观命妇闺秀皆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或是旁人的手指,只盼着能亲手将那支羽箭插到红心才好,无论如何也不能一上来便比西蛮那边的人差的。
夏瑾瞄了一眼慧贵妃,后者丝毫不显慌乱,气定神闲地瞧着这边,看夏瑾望她还十分和气地回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人精。
女人之中的人精夏瑾到目前为止仅见过三个,一个是老夫人,一个是王妃,还有一个当属今儿个生辰宴主角无疑。此次比试的顺序看似随意乱站其实也是一早安排好了的,排在公主后面的那人当是事先留下的保底牌,今儿个如何也不可能让贵妃丢脸,他们这些人在一旁比当事人还急纯粹是白费表情。
弦动箭出,果然,正中红心。
周围安静了会儿,甚至能听见几人松了口气的嘘声,随后便是极为友好的掌声与欢呼,既没有掩盖公主的风头也没有落自家人的面子,一切恰到好处。夏瑾瞧了瞧那些混在人群之中适时拍手适时停止的宫女,再次感叹那贵妃真真称得上是个布局周全的主。
事先将每个环节每个人都考虑进去,及早布置反复思量断不会出一丝乱子。
有了人出来拉平水准这之后的便松快许多,正中红心的又出了一两个,随后又有那么几个险险擦中的,最终成绩也算是拿得出手。第一轮儿未射中目标的悻悻回归自家母亲身边,留下之人待靶子往后再移些距离后才开始第二轮,如此反复,直至剩下最后三个。
夏瑾、占西公主,和那一直排在公主身后的贵女。
那些个女儿家平日里养在闺中等闲不见外男,是以夏瑾除了礼部尚书的女儿外别的贵女是一个也不认识,如此也不由得再打量那小姑娘几眼,心里估摸着应是哪个将门之后。
“这三个却是比旁的略微出彩些,公主自幼习武这骑射自不在话下,定远王骁勇善战,王妃跟前养着的外甥女自然也不会差的,只没想着这康乐侯的孙女竟也与那二人不分伯仲,实在是出人意料。”
偌仪长公主侧身同慧贵妃闲话,宫里的哪个不是人精,早在康乐侯的孙女被安排在公主身旁时便能看出来贵妃对其的看重程度,她这般一提不过是再探探口风好估摸些动向罢了。
“康乐侯戎马一生,儿孙辈虽不再涉足战场却还是保有习武强身的传统,宝嘉有此能耐也算不得什么。”
慧贵妃淡淡地回了一句,随后对太监细加嘱咐,意思传达下去之后围观众人皆倒吸了口冷气——竟是要用活靶子!
“今儿个生辰不宜见血,便用宫女抛出来的果子罢,你们谁射中的多些谁便算胜出,这般可好?”
那三人自是应诺不提,随即一字排开安静等候。一排的左右皆站了两个提着果篮的宫女,冬季果子极为精贵,便是勋贵人家也不常吃着的,贵妃却能如此大手笔地拿出四篮子来同人游戏,可见得皇帝对其宠爱到了何种地步。
夏瑾对着果子骂了一句暴发户,随即低头整理羽箭,照着这架势应当是三人一道了,谁反应快射中的多便算谁赢,站在中间的那人稍稍吃亏些,夏瑾瞅了一眼玄铁弓,握爪决定……就吃亏些又怎了,反正站在中间的人又不是他。
“听我令下——!”
三人张弓,箭在弦上之际夏瑾余光瞟到自个儿女神那边,却是见着她手指不正常地动了动,未及反应便听得一声痛呼。
“快些叫女医官来!”
因着一连搭了三只羽箭,公主着力不稳竟是被弦划破了手指,如此自然不能再继续参加了,好在退下不久医官便被请来,自去一旁包扎不提。慧贵妃面上担忧,可到底还是多看了那公主两眼。
倒是个聪明的。
占西公主从西蛮而来不过是为着暂时稳定两绑关系,平日里言行自然要比寻常贵女多考量一些。虽说小事上的摩擦不会引起大矛盾,可要能避免还是避免得好,今儿个这场比试她已走到此处露了真本事,便是就此停下也没甚好丢脸的,可若是继续走下去却有些麻烦了——远到是客,客人夺了主人家的风头自然说不过去,让主人家夺了客人的风头又着实不甘心,左右思量唯有使些手段让自己退出,既不用故意放水避免得罪人也不用伤了本族颜面,倒是个双全的法子。
恰遂了此次两面邦交的初衷——不分强弱,先达成暂时同盟关系。
西蛮与西北大营迎头相对,届时若定远王起兵谋反定能一早收到风声连同朝中兵力一同夹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