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井上佐智对抬眼望向义一的我落寞地笑笑。
我们闲聊一阵后,井上佐智表示要走了,我和义一便送他出去。
“今天没和大木先生一起来,要自己搭公车回去吗?”
行经校门旁连绵并排的樱花树下,我开口问井上佐智。
“今天有别的雇佣司机。”
校门外正停着一辆轿车,深青色的,好拉风!
穿着西装,带着一副黑墨镜的高大男人看到我们步出校门。便把香烟丢到地上用脚尖捻熄。
“义一,下次我们再见面,可能是在纽约歌剧院了。”
“好了,快走吧!人家已经等很久了。”
义一指着男人脚下的一堆烟蒂。
“嗯,再见!托生,下次请来听我的演奏会,我送你票喔!”
“好啊!”
“那,义一,保重了!”
“佐智也是!”
那样娇小的井上佐智,蹦蹦跳跳地跑向车子,途中转头向我们挥挥手道再见的表情,就像孩童般毫无防备的笑颜,使人看了心底洋溢暖洋洋的感觉。
(怪不得义一用那种眼神看他,甚至连我都想守护他!)
接着,车子短短地按了声喇叭,从樱树大道滑行而去。
“义一,刚刚那男人是危险人物吗?”
“这个嘛……”
“戴着墨镜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艺人好像常跟这类人交际?”
“他应该算是危险人物吧!何时会被杀也不知道。”
“那个人是犯人?”
“正好相反,是保镖,所以会有很多危险。佐智成名后有许多麻烦人物一直恋慕着他,所以需要保镖维护安全。”
我哑然,抬眼望着义一。
(咦?抬眼?义一不是跟我差不多高的吗?他什么时候追过我了,我竟到现在才察觉。)
“等一下,义一,那些恋慕佐智的人都是女性吗?”
“不全然,也有男性。”
(也有男生?)
“我十三岁便认识佐智,至今已经有五年了,好长的时间!”
“那个保镖几岁?”
“应该是过了三十。”
已经是叔叔了,看起来还很年轻。
“佐智那家伙每次出去工作,总是下定决心……”
义一说到一半,便转移话题:“那是很危险的工作,嗯,我常看到佐智的忧愁面容,但身为好朋友的我,又不能叫他放弃。”
“嗯……我之前问了不该问的事。”
“关于那个……演奏会有趣吗?没关系啦!别在意。佐智自己也明白,紧迫钉人的男人从以前就常围绕在他身边了!”
“那他不是常会被胁迫?”
“也可以这样说。”
“义一,我想起来了!”
义一听到我突然提高声调,惊讶地看着我。
“佐智的父亲是不是井上产业的井上贞雄,那个大企业家?听说他父亲和你父亲现在还有在来往喔!”
“好了,托生,我是有钱人又怎样?别讲这种无聊的话了。我就是我啊!”
我委屈的点点头后,便转移话题:“义一,佐智要去演奏的歌剧院在哪?”
“雪梨。”
义一面无表情地回答。
“喂!义一,当大富豪的长男是什么感觉?”
“笨蛋!别讲这种不重要的小事。”
“义一是富家子耶!真是个疯狂的形象!不过这个富家子请人家喝一杯咖啡还会拚命抱怨,真奇怪喔!”
“一圆能让人笑,也能让人哭。好啦!回去了!”
“啊!等一下啦!义一……”
这个义一,就是有让人想更加了解他的魅力。
成田机场到处充斥着享受度假乐趣的年轻人,和大步赴往世界各地的商人的喧嚷气氛。
前几天,我们顺利地结束结业式。
我跟赤池章三要回老家,顺便到成田机场来送义一。
“此后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呢!”
我有点伤感地说。
“我一定会打电话给你。”义一安慰我。
为什么离别的场景总是这么罗曼蒂克?
就是因为陶醉在罗曼蒂克的气息里,让人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义一,要每天喔!”
“我知道。”
义一毫不犹豫地允诺我,倒让我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义一,广播说要起飞了,该走了。”
章三用手指了指前方,提醒我们。
“那么,大家返校日见了!”
义一向我们轻轻挥手,搭着电扶梯下去。
这时的我,突生一抹不安的情绪。
“章三,你听得懂义一今天的玩笑啊?”
“那家伙不是很认真的回答吗?”
章三对我的疑问佯装不知。
“知道办?美国和日本的越洋电话费一定很高吧?”
“别介意啦!反正打来的是义一!”
我心里的不安似乎不是这个问题。
“托生,人已经走远了,我们走吧!”
章三催促着我该离开了。
不经意的,我的视线定在一个人身上。
(井上佐智?)
为什么他的身影总能即刻耀然映入我眼帘,我也很纳闷。
在机场大厅窗户旁,静静屹立的他,光是存在就很亮丽,就像是本身会散发光芒似的。
就算没人发现他是井上佐智,他也依然是那般耀眼不容我忽视。
此时的他直凝视着升空的飞机,不论是否已看不到,还是紧跟着渐行渐小的影子,一直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