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楼牧开口,在花香里柔声问他:“云栖,你还好吗?”
所以楼牧开口,在花香里柔声问他:“云栖,你还好吗?”
思绪满满。想抱住他,想搂紧他,想狠命地吻他;想看他笑,想听他说话,想同他吃饭,想和他一起,一觉睡到天亮。
因此楼牧怀着欣喜,往藏匿在黑暗中的云栖走了一步。
可云栖的反应和楼牧完全不同。
他半跪在地下,缓缓举起左手,目光戒备地盯着楼牧。而那举起的左手里,正死死捏住半截石锥。
石锥一头锋利,可致人死地,偏偏那锋利的一头,正好凌空指向了楼牧。
这里面的威胁之意一目了然。
楼牧不由停下来。他如今武功低微,即便和重伤的云栖交手,也很难强行取胜。可他又担忧云栖伤势,因此立定之后便接道:“云栖,你别怕,是我啊。你仔细看看我的样子,再仔细听听我的声音。”
说完这句他连忙把自己被碎石砸乱的头发重新撸平,又努力抹去脸上的灰尘,嬉皮笑脸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可云栖只是冷冷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地倚石半跪,仍然是和楼牧对峙的警惕姿势。
楼牧不禁有些奇怪,问道:“你这么防着我,难道还怕我会害你不成?”
这句话问出口来他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所以他又看着云栖默默思忖了一会儿。
然后他突然想起那日两人被迫分别时候的往事来。
“你是在生我的气么?”他恍然大悟,问道,“生气我说的要去和柳蓉好,生气我说的再也不要你了的话?”
云栖还是毫无反应,冷淡地盯着楼牧。他看上去非常虚弱,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随地都会摔倒下来的样子,可是他依旧咬唇半举左手,神情十分顽强。
楼牧赶紧放柔了语调,又夸又哄道:“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那么喜欢你,你又是那么聪明的人,一定看出来我是骗你的,对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又偷偷迈步,往云栖身前走去。
云栖察觉他动作,突然手腕一翻,手中的那枚石锥顿时就往楼牧膝盖扑了过来。
楼牧躲闪不及,气得双脚乱跳,一边胡乱抵挡一边歪着嘴嗷叫道:“你这是打算要谋杀亲夫吗?”
可嗷叫完毕他还是站得好好的,一点也没有觉得痛。
楼牧低头一瞧,才发现那枚石锥并没有打上自己的膝盖,而是在他脚趾前一寸停了下来,直直地钉入地中。
云栖没有对他下狠手,似乎只是想赶走他。
楼牧大松一口气,随即又觉得更加奇怪,不由再次抬眼看了看云栖。
云栖刚才一记发力,消耗巨大。楼牧只见他浑身都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便知他伤情严重,只是在苦苦勉强支撑。
楼牧心痛,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可他又惧怕云栖再打他,便跺脚道:“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替你疗伤包扎,为什么反而要防着我?”
云栖已经从地下拾起了另一截石锥,再一次戒备地对住楼牧。
“白画怡,”他终于开口,声音虽然低细,可却如绵里藏针,锐利异常,“你以为你假扮成楼牧,我就会乖乖听你们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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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牧闻言一愣。
溶洞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光线浓厚起来,将洞内的景致又照亮了几分。
楼牧这才发现云栖全身赤裸,并没有穿衣服。
白画怡显然是怕云栖用毒,因此特意拿走了他的衣物。
楼牧不再尝试往前,只是慢慢蹲下身子来,和云栖平视。
“你这样冷不冷?”他突然侧着头问云栖。
云栖没有吭声。
“这个溶洞潮湿阴寒,你不穿衣服在这里呆了几天,又身受重伤,肯定很冷。”楼牧自说自话替他回答。回答完后他把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抛到云栖跟前。
云栖没有动,只垂睫瞥了那外衫半眼,冷嗤道:“白画怡,你哄孩童也哄得太迟了些罢!”
楼牧微笑。
“其实你心里并没有把我当成是白画怡。”他柔声道,“你虽然如此防备,但是你心底还是存着一丝侥幸。”
云栖微微睁了睁眼睛。
楼牧还是微笑。他低头,将刚才云栖钉在地下的石锥用力拔了出来,抬眼看着对方。
“你还是希望我的确是真正的楼牧,会跑来寻你,会想法子来救你。所以刚才那一击你明明可以先下手为强,却偏偏手下留情。”
云栖又一次沉默。太阳从洞外的乌云后重新显露,将金色的光线打上他卷长的睫毛,在他疲惫而深邃的眼底下描绘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澈亮。
“我冒着性命危险跑来这里,便是要告诉你:你心底的希望并没有错。”楼牧又道,“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就是楼牧。我是时时刻刻挂念着你,想方设法要来找你的楼牧。”
言毕他重新低头,从怀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块绸绢来,迎着浓烈的阳光一层一层慢慢地打开。
绸绢的最深处,静静躺着一只白玉镯子。
太阳又升高了一些,将那只白玉镯子也镀上了柔情似水的光。
“江南云氏的定情之物……”他将镯子举起来,从镯子之间沉敛地看着脸色微微苍白的云栖。“你记得吗?”他浅浅地笑,“这是你送我的镯子,我可……一直好好地收着呢!”
云栖冷冰冰地看着他笑,许久没有说话,
光线一点一点地照满溶洞,好像也柔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