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着出租回到桂的公寓。桂一进屋就先把空调啊暖气什么的打开,放好热的洗澡水,把浴巾啊睡衣什么的一股脑儿地扔到志绪怀里。
“你先去洗”
“我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快去”
见桂有些粗鲁地用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志绪便不再坚持乖乖地照他说的做了。当整个人浸到浴缸里后,这半日来发生的种种以及感情上的起伏似乎一时间还是不能反映过来,于是大脑还是处于呆滞状态。虽然身体的疲惫也是一方面原因,但多半还是心力太过交瘁。
天花板上落下一滴水珠,正好打在志绪的鼻尖上。在他达到如梦似醒般舒服的状态后,便起身离开了浴池。
“这么快”
“还要怎么样啊”
“你有没有把自己给弄暖和了啊”
“暖和了暖和了”说着伸手捧住桂的脸颊,虽说体温稍稍有些恢复了,但还是觉得有些凉。
“谢谢你”桂抵着志绪的额头,轻声说道。”多亏了你,我才终于能好好和她把话说清楚”
“什么话?”
不安开始苏醒,刚才那如在云端的感觉一下子被踢倒了九霄云外,整个人瞬间落回现实。
“你们谈了什么?”不自觉上扬的声调让志绪自己都觉得丢脸。连一句“不必勉强告诉我也行”这样故作潇洒的话都说不出的自己,实在是太没出息。
“恩,就是那边的事,她现在家庭的事,等等。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是“了断”,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坦坦荡荡面对你的了”
“我知道”
“你愿意相信我么?”桂的吻一路落在志绪的额头,眼睑,睫毛。
“恩”志绪在他的吻里点头应道。就在他缓缓闭上眼睛时,桂突然揪起他两边的脸蛋。
“疼”
“舒舒服服想睡了?没门儿。现在轮到志绪坦白了”
“你还是那么过分”
“别瞎扯,我可是梯形吊胆了一个晚上啊,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志绪觉得桂总是最后关头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还真不是一点点的狡猾。于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通,听完后只见桂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打开衣柜,把刚刚挂进去的大衣又拿了出来。
“你要去哪?”
“我去吧栫那小子埋到雪里”
“不行”
“为什么”
“你不是老师么”
“就因为我是老师更要揍他”
“你要是为了他好,去揍他也就算了,可你不是啊”
志绪不断地重复着,不行不行。虽然他尽量用比较轻松的语气在劝说他,可是桂的眼神凶神恶煞起来,说实话还真恐怖。
“不是老师也行。我先揍了那小子再去辞职,或者先辞职再去揍他?哪个?反正哪个都行”
“说什么傻话啊”
“哪里傻了?”说着桂将外套连同衣架一起摔在了地上。衣架撞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这样我算什么?我该有多蠢啊?一切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然后结束,现在还告诉我什么都别干?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桂如此激烈的反应让志绪一下愣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站着不动。桂烦躁地走到衣橱边,粗鲁地关上橱门。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将席梦思压得嘎嘎作响。他将手肘支撑在膝盖上,终于疲惫了似的叹了口气。嘴里嘟囔道,”我真没用”。
“我真没用”说着他抱着头将前刘海弄得乱七八糟。
“老师,你哭了么?”
“我现在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志绪蹲下身子,抬头看着垂头丧气的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