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无奈。
却也让他更加珍惜那能够短暂相处的美好时光。
虽然这八年里,他同吴风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几个月,但两人间却已经相互熟悉到只凭一个眼神、便能了解对方所思所想的地步。
月恒教的教众们,如今都已经知道,他们曾经恨之入骨的那个中原男子,不知怎地却成了自家教主的莫逆之交,而且每年春秋两季都会登门拜访。
回想起八年前吴风第一次来到北天山脚下的时候,月恒教的人个个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然而他们的教主却迫不及待地出门相迎、喜形于色,令得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最初是疑惑不解,但他们的教主每当吴风到访的时候、心情都格外愉悦却是个不争的事实,久而久之,月恒教的人也习惯了那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并且为吴风的风姿所倾倒。
西域之人素来爽直,而且尊重真正的强者,既然吴风是能够与自己的教主比肩的绝世高手,那他会跟教主惺惺相惜、成为知己,不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往事一桩桩地自君莫问心头流过,他的视线也自面前的残局转移到了飘落在棋盘间的樱花花瓣上。
那还是吴风上次来时,跟他对弈时所留下的残局。
每当想起对方的时候,君莫问就会独自坐在这里,凭着记忆重现当时的情景,此时的他,就连妹妹君莫笑也不敢轻易打扰。
唯有那些樱花例外。
碧绿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怀念之色。
“樱花开了,那个人……也快到了吧?”
第55章 寻仇
正是草长莺飞的锦绣时节,在通往飞雪岩的山路之上,一名年轻女子正仰着头,默默凝望着山巅。
她年约二十,一身淡黄的衫儿,乌黑的长发在脑后随随便便地束起,又顺势披拂而下,淡雅中又不失自然,颇有几分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一柄长剑系在她的腰间,但看见她的人往往都直接忽视了它,因为谁也无法把这么一个美丽的少女,同这种杀人的利器联系在一起。
但这少女却确确实实是要去杀人的。
她要杀的人,就独居在这流瀑峰飞雪岩之上。
她只知道那个人叫吴风,是江南吴家的最后一个传人。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这少女就听族人们说起过江南吴家。
这是一个有着无数传奇的家族,每一个成员都曾做出过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为当时的江湖所不容。
他们有数不清的仇敌,却仍然我行我素,不将世俗之见放在眼中。
什么规则、什么约束,吴家的人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那时候的她,小小的心中很向往这么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也很想亲眼见一见吴家人的模样。
但是后来她才知道,即使自己见到他们,那也只能作为敌人,而不是朋友。
她是大理聂家的传人,她叫聂青。
聂家的长辈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告诉她:在她继承聂家的衣钵之前,必须先去杀死吴氏的后人。因为在很久以前,两家就结下了仇怨,这种仇怨,不到其中一方完全消失,就永不会结束。
为什么江湖中总会有这么多的仇恨?一直要延续到下一代,再下一代,永无休止?
聂青并不明白,但她也还是这江湖中的人,所以她没有太多的选择。
家里的人对当年为什么和吴氏结怨一直讳若莫深,但聂青从最疼她的小姑婆那里却隐约知道了些许真相。
当年在三姑婆的婚宴上,吴家的一个年轻人曾经前来大闹,最后竟然就这样带走了三姑婆,并且在聂家倾尽全力的围追阻截下十分神奇地不知所踪。
这使得大理聂家颜面尽失,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横刀夺爱,对武林中人来说,也绝对算不上是什么侠义行径,反而是相当可耻的一种行为。
吴家的那个年轻人和三姑婆既然不知去了哪里,这笔帐便只有算在吴氏的头上,这才演变成了两家长达几十年的仇怨。
聂青可以想象得出当年那种惊惶的场面,在洞房花烛之夜却被拐跑了新娘,这自然可以算作是一种奇耻大辱。
但是她又记起小姑婆说完这件事后的那声叹息:“那时候我也还很小,可我记得三姐姐面上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我想,她离开的时候是无比幸福的吧?只是,他们俩一定想不到最后会引出这么大的风波。”
真正的当事人可能还在某个地方幸福地生活着,然而其他的人却不得不为此而拼上了性命,这让聂青觉得十分可笑,但她还是必须去杀那个人——吴风。
峰巅是一片灿烂的花林,聂青没有见过,却听说过这种花——樱花。
这正是樱花怒放的时节,却已有片片花瓣随风而落,带着一种凄凉哀婉的美。
聂青却无暇感慨,她的视线已经落到林中一人那孤寂的背影上。
那人一身白衣,身材瘦削,正凝望着漫天的花雨轻轻飘舞飞坠。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聂青的直觉却已经很肯定地告诉了她:这个人,就是吴氏的最后一个传人,吴风。
她默默地凝视着对方,那孤寂的背影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樱花林中,共同组成一幅绝美的图画,并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恬淡从容,却又孤高骄傲,如同一柄藏在鞘中的绝世名剑,虽然已经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那隐隐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