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母同胞的兄弟俩将属于所有魔兽的火山口占为己有,热与冷相互缠绕,偶尔在剧烈的撞击中泯灭,偶尔攀着洞沿来回翻腾,原本平稳的气流开始变得混浊和霸道,甚至让攀附在石壁上的观众们都感觉到自己被来回抽着大嘴巴。
扎利恩再次绕过冲击过来的黑色影子,向对方留下的热浪和轨迹狠狠吹出一口冷风,然后得意地低头欣赏这一成果——
在狂躁的冷热乱流中无法平衡的火龙狠狠踉跄了一下,不得不停止耍闹,也攀到了白灰相间的火山岩上,在扬起的阵阵灰烟中抓了好几块石头才能稳稳落脚,收拢翅膀。
冰龙咔咔咔地笑着,得意地降落在兄长身边,向他喷出一片小小的雪花。
“……满意了么。”
克里冈的声音中没有任何不满,他眯起蛇瞳,看着边上的弟弟。
“呵呵呵呵……嘛!还行吧!不过这儿可真是个得天独厚的地方!”
“若果火山喷发,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怎么,不服气?”
“没有。”克里冈往左移动两步,也跳上一块火山岩,蹲坐着,“看到你在人前这么活跃,是件好事。”
扎利恩这才发现原本热闹的天坑中间已然变得空空如也的,所有被乱流逼退到周围山坡上的魔兽都瞪着大眼睛直盯他俩,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在来回摆荡。他突然心里发毛,缓缓后退,想要躲在崖松的阴影里:“……我觉得……你应该稍微提醒我一下的……”
“你玩得那么开心,我可舍不得打断。”
“……我这三天来丢的脸够多了,克里冈,你别这样……”
“好好享受。”克里冈嗤笑一声,再次回到渐渐稳定的风中,向下滑翔。
四面八方的怪物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冰龙,他无辜地挨个回了一遍笑脸,急忙也俯冲进火山口的底部,跟在兄长身后。
☆、(23)
站稳之后,冰龙再度变回了身着蓝色单衣、头戴白冰王冠的人类青年,羽翼和长尾巴在他身后维持了一会儿平衡,便收回了体内。因为是由古老熔浆凝固而成,所以地面呈现青黑色,踩在上面能听到空心石碎开的声音,还算悦耳。
“这儿不是应该长满植物才对么?”
“一百六十年前的确是的,”克里冈扯了一下长袍,看着上方,“后来为了方便竞技赛,出动了三十位树精,将繁木和花草移至大王湖旁,空出了这块地。如果你早来一周,就会看到有树精在搬移新的草木。”
“怪不得这地像翻松过一样,那么舒服!”
“嗯。”
“……对了……这比赛是叫铜牢竞技吧?”
“对。”
“那铜牢在哪儿?”
克里冈愣了一下,然后大声笑起来。
“——叫铜牢,不是因为真的有一个铜丝做成的牢笼,你这个傻孩子。”
“——你叫我什么!?”
“夜幕降临之后,这儿围壁上的黄白螺旋线会发出铜红色的光,向上望去,就像置身于铜铸的巨大笼子里,所以才得名于铜牢竞技。”
“——你刚才叫!我!什!么!!?”
“你真要我再说一次?”
“你——不准那样叫我——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克里冈!!!”
“是,是。”
“我认真的!!”
“我知道。”克里冈指了一下斜上方较大的一块岩石,石头后还有一个内凹的小洞,“最好的位置自然是七王的,但那儿的观赏效果也非常好,要不要去坐着?”
扎利恩的重点果然被移花接木地接到了那块石头上,全然不记得自己一秒钟前在嚷嚷什么。
“——唔,哦!当然!——当然当然!我现在就去那儿占着!谁也不准抢!”
还不等兄长再说话,蓝衣青年便重新唤出翅膀,上到了那块风水宝地,还探头向兄长招手。
“哼,”克里冈低声笑了笑,“查理啊,查理。”
等待竞技会开始的时间并不漫长,事实上,还很有意思,火探们接连不断地送来扎利恩想吃的食物,或是直接送来扎利恩从未见过的食物,让他一一尝试,划分出‘好吃’与‘不好吃’的派别,然后记录在案。
头顶的飞禽们又开始了无止境地盘旋,入座的家伙也越来越多,有好几个依依不舍地看了扎利恩身下的位置一眼,才转身离开,原本色彩单调的天坑此刻变得绚丽斑斓,各sè_mó兽应有尽有,就像是贴在崖上的图案,极具欣赏价值。他甚至在遥远的角落看见挤成一堆的尖锥妖,他们不管何时都一样,交头接耳,唧唧喳喳,你使劲儿撞我,我使劲儿蹭你。
西沉的太阳已经无法将光线投射到山洞的底端了,扎利恩这才看见哥哥所说的‘铜线’,那的确是由白螺纹换色而成,发出的光虽然不强,却因为非常规整而让人无法忽视,有宏伟的味道,还似乎很贴心地、一层一层地为众多观众划分了区域和座位,让大家更好地观看余下三天的表演。
蓝衣青年将双脚垂在巨石外面,不紧不慢地往嘴里送着一块五边形的沙糕,那糕点味道还不错,就是太难咬,像要磕碎牙一样,叫他回去啃野冰窑的地板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听到音乐了么?”
“海妖的叫声?”扎利恩点点头,“听到了,如果她们再降一点音,效果会更好。她们在唱什么?……光是迎接的话,听起来更像古代语,但他们有奇怪的收尾,像念咒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