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赫景别在衣领上的通讯器忽的亮起,他侧了侧颈,越辰立即会意,空出一只手来替他接通了通讯。
赫景简单回复了通讯里的询问,告知对方他马上会将受伤的莱严带回去,在他回答完毕后,越辰再次伸出手,替他将通讯关闭。
莱严静静注视着这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意会的默契互动,他已经收敛起了自己刚刚不慎暴露出的软弱神色,恢复了他惯有的“无懈可击”。
不过这份无懈可击,很快便被胫骨处传来的剧痛给粉碎。
莱严为伤口处骤然翻倍的痛楚倒抽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向刚刚还动作温和替他包扎的赫景。
赫景的手正按在他的伤口里。
“抱歉。”赫景说着道歉的话语,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歉意。
他给了莱严一个十分“莱严式”的道歉。
“没关系。”莱严给了赫景一个被疼痛扭曲的微笑,他将赫景的刻意按压伤口当做了对方的发泄行为,“你理应对我十分不满,我理解。”
赫景瞅他一眼,将探入伤口的指尖再压深一分,然后取出了嵌在伤口深处的流弹碎片。
即使眼下工具简陋,却也存在着其他更好的取出碎弹片的方式,但赫景偏偏选取了所有方式中最能带给受治疗者疼痛感的一种。
不可否认,他的确对莱严心怀不满。
“特意调换了自己的构架点位,再以身试验空间桥的稳定性,用一场突发式的战争向所有同族证明,空间桥构建在未来战略布局上的优越性。”
莱严听出了赫景落在“突发式”上的重音。
不给他接话的时间,赫景继续道,“你是不是认为这样的安排简直精妙极了?它既能证实空间桥项目的重要性,卖我和越辰一份情,还能凸显出你的果敢,并给你的一生画上一个英勇就义的‘圆满’结局?”
像是被“圆满”两字所刺痛,莱严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他盯着仍旧半低着头替他处理腿上伤口的赫景,良久之后,才放弃了什么一般,呼出一口浊气,“在发觉你的机体折返之前,我确实是这样认为。”
莱严承认了赫景的想法的正确性。
一团胡乱缠绕的线团只要找着了端头,顺着这抽出的一头慢慢梳理下去,就能逐渐将整个线团都解开。
赫景在返回驻扎地不久后,猜测出了莱严独揽战场操控权的原因。
莱严设了一个层层嵌套的局,将赫景与他自身一同算计进去,他甚至算计到了赫景在领悟到他的用意后,会再次驾驶着机体前来找他。
“你希望我及时出现在这里,却不希望我及时将你救下,比起被我所救,你更想看到的是我赶来时你只剩下最后一点生命残余,你可以拼着这最后一点生命力向我做出请求的情景。”
“不错。”
仿佛一名一切确凿证据都已被摆在面前,再无法去找寻任何辩驳方法的罪犯,莱严坦率的让扶持着他的越辰都感到惊诧。
假使赫景赶来的速度不够快,他抵达这片战场时,看见的就该是已然奄奄一息的莱严。
莱严为自己铺设好了一个壮烈的终局。
“特意卖给我们的情面,是你摆上天平的等价交换物之一,你希望我会看在这份情面上去支持你的某个决定,你甚至希望我见证你的死亡,这样我便能听听你的临终夙愿,并替你将这份夙愿延续下去,最好还能替你完成。”
赫景在说完这一段后皱了皱眉。
会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对象,全宇宙比比皆是,可为了达成目的,为了迫使他者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会不惜连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的对象,赫景迄今为止,只见过莱严这样一朵奇葩。
“奇葩”不顾眼前的雄虫如何作想,他为赫景的话语点了点头,肯定了赫景的又一番推测。
为了确保自己能在这场战斗中顺理成章的死去,中途不会有紧跟他不放的“阻碍者”,莱严在临出发前进行虫员调配时,特意指派了其他任务给那位倾慕于他的亲信,只带了对赫景更加感兴趣的这位过来。
然而他没有料到,真正的“阻碍者”却是他想要托付事业给对方的赫景。
有着越辰这样一个即时传送机,赫景重新返回战场的速度远比莱严预计的要快。
赫景在返回战场的第一时间便开启了定位搜寻,发觉莱严正引着敌军大半火力朝偏离战场中心的荒芜区前进后,他迅速赶到了莱严身旁,以机体替莱严挡下那最终的致命一击。
“我不明白。”赫景终于处理好了莱严腿上的伤口,他抬眼看向莱严,“日后姑且不提,如今的你远比我要优秀,要更具有实权,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将它托付到我手上,让我来替你执行?”
“……”莱严安静与赫景对视片刻。
在一旁的越辰快要忍不住将手插进两虫视线间,阻隔这“眉目传情”时,莱严忽而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已经猜到了全部的真相,没想到在这里还有漏网之鱼。”
“我猜到它一定是与你掩盖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有关,但我猜不出你忽然开始为此焦躁的原因。”赫景觉察到莱严已经破损的上半身军装也已经渗出点点血迹,他准备去检查对方上半身的伤口,莱严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莱严动作利索地脱下了上衣。
想要用更直截了当的方式告诉赫景自己感到焦躁的原因,雌虫在揭开上衣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