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话里,廖云喊雷振的声音依旧柔软亲昵,仿佛他和雷振两人分别十多年的时间,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廖云,我想见你。”雷振语气平静。
「……好。」手机那头,廖云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我也想见你。」
相隔十多年的一通电话,就这么三言两语被挂断了,就像两人之间如今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关系那样。偏偏廖云非要抱着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和难堪过往,还自欺欺人不愿放弃。
也许人总是犯贱的,雷振曾经那样爱他,甚至愿意为他放弃一切。廖云却视雷振的爱如蔽履,他要的恰恰是雷振甘愿放弃的东西,那些金钱,权力,众星捧月享受人上人的优越感。
脱离了家族,什么都不是的雷振,也就不再值得他爱了。所以廖云毫不犹豫地出走国外,杳无音讯,一去就是十几年。
在这些年里,对国内的消息,廖云并非真的什么都不知晓。恰恰相反,他都知道,他知道雷振在他家门前不眠不休等了三天,他知道后来的十多年,雷振的身边从来没有过第二个人,他知道。
廖云还曾为此洋洋得意过,这个男人真是爱惨了他,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被原谅,无论他怎么对待他,雷振都会无怨无悔爱他。一直到不久前,廖云都仍然这么认为。
他却并不知道,无论多么深多么广的爱,都经不起背叛与时间的双重消磨。
廖云把雷振约在了他们两人以前最爱去的法国餐厅。这间紧邻江畔,历史悠久的西餐厅,几乎见证他们两个人的成长轨迹。
“阿振,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生病了,吵着非要来吃这里的松饼,可一坐车我就又晕又吐,你就让司机跟在后面,自己下车背着我走了好长的一段路。边走你还边笑我是个小贪吃鬼,可以后只要我生病了,你都会带这间餐厅的松饼给我,一次都没忘记过。”
说起这些过去的时候,廖云的眼里闪动着光芒,而雷振无动于衷地坐在餐桌对面,好似廖云说的都是些与他无关的过往一样。
渐渐的,廖云也有些说不下去了,隐去嘴角的笑意,他委屈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轻声喊道:“……阿振?”
坐在靠窗的位置,雷振的目光越过窗户眺望着江面,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或者,在想着什么人,廖云攥紧了桌面下的餐布,纤细的指节用力得几乎发白。
“廖云……”
“阿振,不要这样!”一下打断了雷振,廖云皱紧眉头,压低声音细细喘息着,“不要用叫陌生人一样的语气叫我,我受不了,求求你……”
从他们两个认识起,雷振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喊过他,更遑论此刻他像打量陌生人一样的目光了。
看着廖云眼神哀伤,俊秀精致的脸上一片苍白,雷振的心却不再有任何波澜,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他平静地开口:“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除了钱,我已经什么都给不了你了。”
曾经雷振是真的有仔细做过打算,要和廖云在一起一辈子相守。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雷振就把名下一块位于市中心的天价地皮,和手里几家有他投资的公司股份,全部转到了廖云的名下。而廖云回报给雷振的,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背叛。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十几年前对他的爱不屑一顾的廖云,在十几年后回来,真的只是为了和他纠缠,再续前缘?这种可能,恐怕不会有任何人相信,因为连雷振他自己都不信。
雷振严酷的目光一下子狠狠刺伤了廖云,他抖着嘴唇,狼狈凄惨地笑了出来,“你不信我?原来……你连我说的话都……”
雷振的眼神、嘴唇、每一个细微的肢体动作,都在表明着他疏远的态度。他再一次让廖云清楚意识到,这个男人,他已经不再是很多年以前,那个什么都为他着想,为了他,宁愿硬抗下雷老爷子的怒火,为了他,不惜与整个家族决裂,为了他,甚至能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在廖家大门前一站就是三天的人了。
如今这所有的一切,这些原本应该属于他廖云的东西,雷振已经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了另一个人。
“把解毒剂给我,随便你开什么条件。”
听见雷振的这句话时,仍心存奢望的廖云就像遭受了重重一击,眼神彻底死寂下来,他的手指绞紧了餐布,反问一般喃喃自语:“……条件?”
将一切摊到台面上,雷振深吸了一口气放缓声音,向廖云商量:“小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把解毒剂交给我?”
在国外留学多年,廖云拥有毒理学和细胞学两个博士学位,从郑璐语焉不详的供述中,赵全等人一路顺藤摸瓜,最终查到是他将毒针交给郑璐的那刻,雷振简直无法形容他那一瞬间的心情。
“阿振,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似乎陷进了过去的幻觉里,廖云直直盯着雷振,梦游一样开口。
“好。”雷振回答得干脆,声音如同刀锋般凛冽。
死死咬着嘴唇,廖云看着他面前的男人,连身体都开始可怜地发抖:“我要你和钟云清分手。”
“好。”
“我要你把和那个人相关的人全部赶走,永远也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好,我答应你。”
啪的一声,廖云打翻了手边的水杯。
看到侍者匆忙赶来,而对面的雷振挺直着背,就像是尊冰凉冷硬的雕塑一样,廖云的目光越来越怨恨,他下一瞬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