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孟斐焱痛下杀手,便是大错特错,除此之外必定还会惹来更多不必要的乱子与麻烦,她必须要制止孟斐瞳做下这样的错事。
“是母后的错,当年母后不够能力保护你,才叫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小奇,两个小奇,不论你想要养多少都可以,没有人能够来跟你抢,也没有人敢跟你来抢了,儿呐,今日可否听得母后的这一句劝告,当年小奇没了,你尚且难受至此,耿耿于怀多年也没有办法释然,而你今日要杀的人是你的亲弟弟,你唯一存活于世上的亲弟弟!也许你现如今被往事蒙蔽了心,你只想着要他死了,你才能够解脱,可是若干年以后,你突然想起那个你亲手下令杀死的兄弟,你便不会日日噩梦吗?你是母后生的,母后知道你秉性不坏,你从小就是好孩子,只是因为生在帝王家才无端遭受了这些磨难,母后不想你因为此刻的一时冲动,而作下了悔恨终生的憾事呐!”
“母后,那个善良的孩子,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孟斐瞳的脸上满是落寞的神情,他只比孟斐焱大了三岁,如今也才不过是二十四岁的少年,身上却透着难以掩盖的岁月斑驳的沧桑之感,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地上,没有了方才的嘶吼与愤怒,月光透过门缝照了进来,刚好打在他的后背上,无端作了清冷。
母子二人,就如此相顾两无言地在屋子里面待了许久,一直等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孟斐瞳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衣,走上前两步来到倚在圈椅上小小休憩的太后身侧,将自己才刚解下来的外衣轻轻披在她的肩上,又驻足站了一会,盯着母亲的侧脸旁出神瞧,良久,几不可见地轻轻叹息了一声,轻轻踱步走到门边上,小心地将屋门打开来,轻步迈过门槛,转身复又将门给仔细关上。
“皇上——”
“嘘!”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才刚要说话,便被孟斐瞳示意噤声,半句话堵在喉咙口,只能怔怔的点着头,一时半刻回不过来神。
“里头炉子里的炭火不多了,叫人将屋子烧暖和一些,太后起来之后可能会有些精神不济,叫御膳房备了燕窝粥送过来。”
“奴才这就去备着。”
得了圣命的小太监弓着腰领旨下去办事了,身侧的侍卫上前一步询问道:
“现如今时辰还早,还不到上朝的时候,皇上可要去月翎宫?”
“皇后回宫了吗?”
“回皇上,昨日皇后从太礼宫出来不久,便回了坤阳宫。”
“去坤阳宫。”
闻言,侍卫心下不禁擦了一把冷汗,瞧着孟斐瞳今日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太好,也不知这皇后娘娘是何处得罪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只盼着夫妻之间的不痛快不要殃及池鱼便好。
坤阳宫的布置与那新建的月翎宫比较起来,陈设略微有些老成与古旧,倒是因为是比较有些历史的宫殿了,历来住在里面的人也都是身份尊贵的主子,倒也不会叫人看起来寒酸而失了身份。孟斐瞳一大早便带着人来到了这儿,吓得宫里头伺候的奴婢倒是有些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喊着万岁万万岁,孟斐瞳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皇后起了吗?”
“皇后娘娘才刚起身,现如今应正在梳洗。”
闻言,孟斐瞳脚下的步子一步都未曾放慢,而是径直朝着皇后的寝殿走去,推开屋门,便瞧见了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婢女摆弄发饰的璟鹫,听见声音之后,璟鹫转身望过来,便瞧见站立在门口逆着光的孟斐瞳。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璟鹫身侧的婢女们呼啦啦地清一色跪在地上给皇帝行礼,璟鹫慢腾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微说道:“皇上如此急着找臣妾,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你们都下去。”
孟斐瞳盯着璟鹫瞧了好一会儿了,过了片刻吩咐将屋里头伺候的吓人都遣散了出去之后,一步步走到璟鹫跟前,眼神阴鸷地说道:“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与孟斐焱有私情。”
“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倘若你与孟斐焱没有私情,你会这般大费周章地将母后都给请出来为孟斐焱说情吗!”
“宫中人心险恶,每一日都会有千言万语中伤臣妾的话从四面八方来,臣妾防不胜防也不屑于去计较,因为臣妾心里面坦荡荡的,所作所为都是为皇上着想,臣妾也觉得皇上必定是相信臣妾的。可眼下看来,倒是臣妾不自量力了。若是皇上心中已对臣妾下了这般定论,臣妾百口莫辩。”
“你不必强词夺理,也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是非曲直,朕心中自有定论,不论此次你事出何由,朕今日都告诫你一句,南都国内的恩怨,我与孟斐焱之间的恩怨,你不必插手也插不了手。你只管安安分分地在这坤阳宫内做你的皇后娘娘,朕便能够保你一世荣华,所有妄图在朕眼皮底下掀风浪的跳梁小丑,都只会自食恶果,你也不例外。”
看来孟斐焱此次是真的动怒了。
看来自己此次是果真触到了他的底线。
待到孟斐焱离去之后,璟鹫依旧怔怔在原地站了许久,握在手心的发簪上沾染了手上所渗出的汗迹,婢女唤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有些许狼狈地放下手里面握着的簪子,问道:“璟鹫可醒了?”
“娘娘吩咐我们不许打扰璟鹫姑娘休息,便谁都不敢前去惊扰,今早倒是还未瞧见过璟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