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街上,许多乘轿的官员,都看见了徐子白将马骑的飞快,少年俊眉星目,疾驰而过的身影少有的快意,身后的一列将士竟隐隐有些追不上。
不少人心里感慨,这安南将军倒真是不羁。
徐子白将马勒住,在宫门前下马。随后敢来的将士,恭敬的接过缰绳。
徐子白太阳看眼前这分为两道的长长的宫阶,已有许多官员在阶上行走。
徐子白有些恍惚,不由的想。这就是凤妩下山的原因吗?
“将军。”身后传来一个深厚低沉的男音。
徐子白回头,抱拳道“相爷。”徐子白抿着嘴角,想起昨夜。
凤妩一边看书一边柔声同他说“十三记住,以后只需将百里浅川此人所说之话,全都反着听,就能猜到十之八九。若是他笑意盈盈的同你闲话,你便不要多搭理他。”
百里浅川神色极好,与他说笑“将军真是潇洒,这锦都许久没见过有人将马骑的如此之快了。”
徐子白神色不变,回道“子白随意惯了,且一介武夫实在不惯轿子。相爷笑话了。”
百里浅川依旧笑道“将军多虑,本相是当真羡慕。”
徐子白又抬眼看一眼大殿,语气冷漠“相爷,陛下就快到了。子白先行告退。”
他是习武之人,上这三百级阶梯毫不费力,也快于一众官员。
百里浅川神色不明的盯着他的背影,今天怎么变聪明了?
徐子白掀袍入殿,众官员见是他,纷纷与他客套“将军!”
他全都一一回礼,倒不像今早骑马那般张扬的样子。
随后,百里浅川也到了殿内。徐子白没料到,几乎大半官员全都和他行礼,齐声喊到“相爷。”
百里浅川神色平常,只嗯了一声,就在最首位站好。他这副不愿意多话的样子,一时之间大殿全都静了下来,连围在徐子白身边的几位官员都纷纷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多时,只听见太监尖细的嗓音“陛下到——”
一抹明黄大步走上上方的龙椅,刚刚坐定。满朝官员皆齐齐拜倒,高声呼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太监又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肥胖的男子,从百里浅川身后走出来,跪在大殿上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夏辅珉道“准。”
此人就是元胡郡守元胡令。那元胡令恭敬道“陛下,臣昨夜彻查申府一案,如今已经证据确凿,申不害确实通敌叛国!”
夏辅珉皱眉“你继续说。”
元胡令称是,又让殿外一太监呈上证物,那是几封已经泛黄的书信,呈于龙椅前。
元胡令这才解释“陛下,申府书房内的桌椅皆是当年造府之时,陛下赏赐的上好沉香木,此木香味经年不散,有安神镇定之效。陛下细闻,此信纸上可是沾染了沉香木的味道?可见此信已经在申府书房里待上些许时日,若是栽赃,信纸上有岂会有如此浓重的沉香味?”
夏辅珉细细闻之,果然有一股沉香味。
元胡令见状又差人送上几封信纸,遂即解释道“陛下,这是昨日臣审讯邱亦妻子之时,她交给臣的。上面是邱亦随申不害打仗之时寄回来的家书,陛下可照对笔迹,这确实邱亦亲手所写。可见邱则所言颇有几分可信。”
夏辅珉见信中写道,想我邱亦跟随申相征战多年,事事皆以他为师。如今申相做出此等叛国错事,实在是难以置信,唯有收集证据,来日细细劝导申相!恩义两难全,夫人可着手准备,此番战事过后,带着家人归隐山田,远离庙堂烦恼!
夏辅珉看到此处,不由大怒,将信纸拍在桌上!怒道“好一个恩义两难全。好一个申不害,亏朕这么多年信任他!”
举朝惶恐,跪下齐乎“陛下息怒。”
夏辅珉脸色铁青,又道“亏朕以为那申嫣颇有胆识,原来申家如此龌龊不堪!”转头吩咐“来人呐!”
“陛下!”就在一片无人敢搭话之时,徐子白走到殿中,一撩衣袍跪下喊道。
夏辅珉见是他,虽是怒火难平,依旧问道“何事!”
徐子白供手道“臣以为事有蹊跷,请陛下容禀。”
夏辅珉瞧见桌上的东西,又看看下头跪着的徐子白,已有几分怒意“徐子白!你可想好了,若是所言无用,朕就要罚你!”
徐子白道“是!”然后抬起眼,声音铿锵道“陛下,子白此次打仗,在边境未竹等地驻扎半年之久。子白发现,边境水质清而软,不同我锦都水硬。所以,两地的墨,也极其不同。南宋与边境同饮阿诺河水,所造之墨较为浅淡。而锦都的墨,较为浓黑。”
夏辅珉道“你继续。”
但此刻站在一边的百里浅川,到觉得眼前恍惚,这那是昨日那个要替人葬母被他几句话打发的徐子白?他竟生出错觉,在这大殿之上的那是徐子白?明明是那个一脸浅笑眼里冰冷的女子。
他看见凤妩,跪在殿前,嘴角浅笑,笃定又缓慢道“刚刚陛下,拿起信纸细读之时,汝宁注意到,邱亦的家书,大概是用边境之墨书写,加上时日已久,正面看字迹都已经浅淡,背面更是不见痕迹。但陛下再瞧申大人的书信,翻过背面,有些书信已有一年之久,但背面依旧清晰可见磨痕。可信中落款之时,申大人明明该在外征战才对。”
百里浅川稳了稳心神,再一看,哪有那个浅笑笃定的女子?明明只有跪在殿上回话的徐子白。字字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