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书臣对于旁人的话或许还需要一会儿才能理解,可是对于苏长亭的话却反应极快。只见苏长亭的话刚落,书臣便大喊一声:“不~”虽然有些破音,却不损害他忽然而起的决心,小肥腿蹭蹭的快了起来,身后一片扬尘。
然后……
小胖子体力有限,极其有限,噗通一声坐去地上,皱着脸正准备哭,却被一道黑影,啪一声打在了脸上,油腻腻的感觉,已经不热了,但是小胖墩反应极快,一把抓住鸡腿,然后笑嘻嘻地举起,朝着长孙碧烟笑,坑坑洼洼的一口牙,愣是叫他笑出了别样的丑萌丑萌感。
全寿最先反应过来,指着书臣,连呼:“看,书臣小少爷抓住了,真的抓住了!”欢脱得像是看见奇迹一样高兴。
随后环儿、穗儿、钱伯等人纷纷笑起,慈爱无比地看着书臣粉脸上沾满鸡腿油的可爱模样,便忘了方才陷入的思索。
长孙碧烟欲说的话停住,此刻也忘了自己起先是想要怎么回答的,笑着起身,走到书臣的身旁,将他扶了起来。
她蹲下身,将书臣身上的尘轻轻拍去,然后两指揪了揪他肥嘟嘟的脸颊,道:“书臣真厉害,还真叫你抓着了。”
她本意只是要书臣自己多走路,因为这小子太懒,成日吃了就睡,睡醒就吃,对于其他的事一概漠不关心,若是由其这样下去,估摸着真要养成一只小肥猪,离人形越来越远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真的抓住了。长孙碧烟笑着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小书臣似乎很喜欢被人揉脑袋,舒服地眯着眼嘻嘻笑了两声。
再次睁开眼睛后,小书臣将鸡腿递向长孙碧烟,甜腻地说:“凉~吃~吃~”
听着书臣这两个字都很难连起来的说话声,长孙碧烟心念又起,看来还得想个办法叫他将话给说顺畅了,作为她的义子,可不能这么丢人。
再看一眼面前凉了的鸡腿,长孙碧烟难得给面子地小咬了一口。
见长孙碧烟咬了一口,书臣更欢乐了,随后绕过她,朝着她身后坐在石凳上微笑的苏长亭小跑过去,那动作流畅,少了许多往日行走的艰难蹒跚之感。
到了苏长亭的跟前,书臣一手脏兮兮地放在苏长亭的膝头,另一手举着鸡腿,垫着脚递向苏长亭,一开口便惊呆了众人:“爹~吃~吃~”
☆、复明
对于书臣这脱口而出的第一声“爹”,还是相较于毫无音准的“凉”,那样字正腔圆的“爹”,长孙碧烟尴尬之余觉得更尴尬的是,他举鸡腿的角度不对啊,面向苏长亭的是她咬了一口的位置啊。
长孙碧烟反应过来后,急忙站起来,正欲阻止这三分颜色开染坊的小家伙,却不料,目不能视的苏长亭根本没有发现这尴尬的一点,低下头,两番摸索,便一口咬住了鸡腿上她方才咬过的位置。
脸上瞬间丹红似火,长孙碧烟停住了脚步,不再上前,静默着在众人反应过来后统统看向她的眼神中小爆发了。
只听她咳了两声,然后转身吩咐道:“钱伯,可以让人准备午膳了。”然后起步,极快地语速吩咐环儿,“今天书臣吃粥,素的,午膳晚膳都一样。”
等长孙碧烟走远了,环儿终于忍不住了,跟穗儿抱成团后,埋头闷闷长笑,肩膀抖得跟抽风似得。她忽然觉得小姐害羞的方式虽然别扭了一些,但是真是让人觉得可爱的紧啊。
那书臣小胖墩,还举着鸡腿,很是疑惑地转头望着长孙碧烟离开的方向一会儿,然后转回脸,看去刚刚讨好的爹,一脸的疑惑又委屈。
苏长亭虽然目中无神,却极为敏感地感知了一切,随即弯腰,双手环住书臣,凑近了小家伙的耳畔,温柔地安抚道:“没事,书臣不是还有半只鸡腿吗。”在一片闷笑声中,他又低了一些声音道,“晚上,爹爹给你加餐。”
似懂非懂的书臣大致是明白自己之后的命运应该不会太悲催后,嘻嘻地又笑了,双手抱住苏长亭的脖子,扑腾扑腾地跳了两下,期间还没忍住咬几口手里的鸡腿。
小家伙欢快够了,苏长亭便微笑着直起身,又吩咐了穗儿看着书臣,这便让全寿搀他去书房处理公务。
路上想起方才的情景,苏长亭兀自又笑起,心道教书臣叫爹,还真是一件稳赚的买卖,不知道她如今会如何的羞于见他。
一晃眼便到了盛夏,期间长孙碧烟三番五次地去长孙府劝说长孙宇珩辞官归隐,却总不见成效。每次她都将道理讲得极为透彻,却还是耐不住长孙宇珩牵挂女儿不愿离开的心思。
这一日,日阳正当头,长孙碧烟躺在府内亭子里纳凉,周围是一片假湖,占地不广,胜在雅致清幽。
上一世,杜敏贤未出阁前,在杜府最大的快乐便是在府中假湖上的亭中思考,杜府的假湖极大,约莫是苏府的三倍不止,因为她经常占用湖中亭,所以杜府中少有人会去,都不愿与她争。
这样的习惯,不知不觉地便带到了这一世,带到了苏府来,只是不同之处在于,上一世她在湖中亭是为了清静地思考,而如今却是真正的悠闲。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真的会叫人倦怠,慢慢地变得平庸。长孙碧烟睁开休憩的眼睛,撑着头看了看湖中粼粼波光,高唤了一声:“环儿。”
不远处的环儿走上小桥,到了长孙碧烟的跟前,问道:“小姐睡醒了?”
她点点头,然后从藤椅中坐直了,问道:“书臣在做什么,可是醒着的?”盛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