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筝走后,楚情走得很慢,几乎和姚宛保持同一速度。
天色很暗,楚情走路声音很低,姚宛以为楚情和楚筝一同离开,毫无顾忌地对王氏冷嘲,“楚大人对你无意,你即便挂上他姨娘的身份,又能改变什么?当初父亲对你多好,城中多少女人羡慕你,说你蠢货都是抬举你。”
“你没爱过人,你懂什么?”王氏看不清表情,落在姚宛身后,仍是痴痴回望书房。
姚宛又气又笑,“对对,我早就知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管不得的。偏我是个傻子,因为你这个贱女人,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蠢事,还要成为你进将军府的借口。你不是恨透我们父女,怎么当初不把我也弄死?”
王氏无心应对她,“这些年你骂了我多少遍,这些说辞我都听腻了。下次换新鲜的说罢。”
姚宛气得大笑,“你好,真是好。若是真有诸天神佛,我一定求一个和你再无交集的来世,也省的被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糟践。”
姚宛气得冲进黑暗中,很快就不见身影。王氏不管姚宛,反而朝书房走去。楚情站在原地唏嘘不已:想王氏和姚宛平时是多么精明的人物,怒火中烧时连她这么个大活人都忽视了。
近来烦心事多,楚情心情不好,想找个静心的地方换个心情,便想起禅心暂居的白马寺。次日,和桃红交代两句,带上柳绿换上男装,骑着小白马去白马寺。
柳绿沉稳安静,穿着男装像个瘦弱的小男孩,在前方牵马,马上的楚情衣履fēng_liú,两人还惹得不少少女扔来香囊。
走了半日,便到白马寺。此时的白马寺寂寂无人知,知客僧是个驼背的小和尚,见到来人,双手合十迎客,问施主性命,楚情用惯用的“杨文”做化名。知客僧笑,“真是巧,还有个名杨文的施主挂单。”
楚情一下想到苏宜,好久没见到这小子,有些想念了,“的确很巧。相逢即是有缘,我去拜访这位杨兄。”
知客僧给楚情指出道路,又返回僧堂忙碌。楚情命柳绿安置住所,一人寻路而去。
传说中的杨文住在后院,后院中只有一个花圃,门窗大开,没见着里面有人,楚情绕过房屋,刚走到拐角,便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公子长大了,怎的忘了当初在床上对莲娘说的话?”
楚情听过莲娘的名字,脚步一顿,呼吸也轻了两分。
莲娘说:“小公子恁的薄情,难道嫌弃莲娘年龄大了,还是不喜莲娘容貌。”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说话的人正是苏宜。
楚情暗道,她为何总是能到别人的秘密。看来以后出门要看黄历。刚刚感叹玩,刀光闪过,楚情下意识惊呼一声,手持短匕首的苏宜落在楚情面前,皱眉看着她,“是你?”
楚情干笑两声,绕过房屋,外面空无一人,刚才听到的对话好像幻觉。
“是,是我。你手中的匕首很漂亮。”
苏宜把刀刃送回刀鞘,精致的匕首在他手中转了两个圈,又凭空抛弃。楚情以免被砸,抬手一挡,匕首稳稳落在她手中。
“送你了。”
楚情看着掌中的匕首。刀鞘镶着翠绿的宝石,在阳光下闪出夺目的光泽,回想刚才的刀影,楚情轻易能判断出这匕首肯定削发如泥。
苏宜已无踪影,楚情沉思。好像每个人都有秘密,不管是她,姚宛,楚筝,还是爹爹,苏宜……
人活着都不容易,他人是地狱,自己是深渊,何处都不得解脱。
☆、第四十七章惊闻过往
楚情在白马寺住了四五天,没见着禅心和尚,收拾行李打道回府。回程路上,楚情掀起帘子说:“街道繁华,你有想买的东西吗?”
柳绿摇头。她一直在外面跑,所谓的繁华于她而言是司空见惯的,并不动心。
楚情心中了然,放下帘子不再追问。
马车慢悠悠回到将军府,已是将近中午,楚情正在思考回府吃饭,还是去福满楼吃一顿烤全羊,马车突然停下。两人身体齐齐前倾,车夫在外面说道:“小姐,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柳绿帮楚情打起帘子,楚情一眼看到马车停在巷子口,能容下两车并行的巷子里都排满了马车。
车夫说:“小人看车上的徽章,好像是逸王府出行。巷子通向将军府,难道是逸王拜访大人?”
柳绿低声道:“车把式说的有理。而且来者不善。”
楚情再看向巷子,吩咐车夫绕到后门进府,她和柳绿则弃车步行,穿过巷子,快到将军府,看到身穿甲胄的士兵腰佩钢刀,目光炯炯陈列府门两侧,一里之内全部戒严,路过的行人见此架势,纷纷绕行避开。
楚情不愿强出头,随着行人回避,绕过院墙到后门进府。
楚情刚进去,后门柳树下闪出两个人,正是苏放和苏沁。
苏放说:“看来父王来将军府,楚情并不知道。”
苏沁没有接话,“你做的事,和逸王意见相左,一旦东窗事发,本宫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苏放眸光幽远,闻言冷笑,“你做的事情,何尝不是和你父皇意见相左,东窗事发后,谁又能保得住你?”
苏沁被呛声,瞪着苏放,“你今日约我出来,就为了看你父王兴师动众来将军府?真够无聊的。”
苏放摇头,有些着急,“传闻陛下龙体违和,公主殿下摄政。我瞧着却不像。父王和陛下是结义兄弟,情同手足,我都能听到的风声,他如何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