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有点乱。”柳至秦说。
花崇看了看自己指间夹着的烟,轻轻吁了口气。
柳至秦唤:“花队。”
“嗯?”花崇应了声。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王湘美也是刘展飞杀的?”
“我……”花崇顿住。七氟烷是个绕不开的线索,刚才他的确如此想过,却觉得细节上是矛盾的。
“两个案子,一个展现的是残忍,一个展现的是悲悯。前者丧心病狂,后者带着自以为是的‘救赎’。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他必然具有多重人格,否则行为不可能如此分裂。”柳至秦说:“但我觉得,邹鸣的精神不存在问题。”
“那凶手就不是同一个人。”花崇此前觉得矛盾的细节也是这个,“刘展飞有杀害周良佳等人的动机,但没有理由对无辜的小女孩下手。”
“邹媚呢?”柳至秦缓缓道:“一个成功的、富有的女性,有没有动机去杀害生活在底层的小女孩?”
花崇一下子就想到了邹媚的眼神。
柳至秦所说的“悲悯”,似乎正是她眼中流露出的色调。
“有没有办法查到邹媚的过去?”花崇说:“刑侦一组现在已经盯住了邹媚,但是以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我尽快给你答复。”柳至秦说。
花崇想了想又道:“现在取证是个难点。‘刘展飞就是邹鸣’是我们的推断,但没有证据。村民们发现的那具尸体早就火化了,其他物证、档案也没有留下来。从9岁到19岁,这十年是一个人相貌改变最大的时期,邹鸣就算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认为他就是刘展飞。”
“或许有人还认得。”
“你是说钱闯江?”
“他行为的怪异程度,其实不亚于邹鸣。”柳至秦说:“他们同龄,同被钱毛江欺辱。我们第一次向钱闯江了解当年的情况时,他说听到了小男孩的哭声。可能他不止是听到了,还知道被扇耳光的是谁----但他不愿意告诉我们。我有个猜测,他自始至终都知道杀死钱毛江的人是谁,也知道在虚鹿山上作案的人是谁。他说过两个字,‘不配’。站在他的角度,是整个虚鹿山的人不配拥有现在的生活,他们,包括他命不久矣的父亲对钱毛江、罗昊这些人的暴行视若无睹,他们连村子里最易被伤害的小孩都保护不了,习惯性选择漠视、纵容,他们应该受到惩罚。”
“那他是帮凶呢?”花崇忽然道:“现在没人说得清村小出事那天,刘展飞和谁待在一起。有没有可能是钱闯江?刘旭晨杀死钱毛江的时候,两个”
柳至秦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感到不寒而栗,虽然荒唐,却又极具真实感。
如果不是在幼时亲眼目睹过屠戮,邹鸣为什么会如此冷淡残忍,钱闯江为什么会如此阴沉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