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抬头看着天,轻轻地,像在将一个遥远的故事:“世有双姝,一为南泽女将顾长烟,一为大夏女皇夏珂筠。双姝呐,世人无可比拟。这世上最寂寞的便是被捧为明珠的人,人生难得一知己,要好两字怎够?”
“那……”洛河想了想她无数次在两人门口发现的姿势,欲说,红着脸不好开口。
老爷子便继续说道:“洛河,你是个平凡人家的姑娘,便走你平凡的道路,莫要去思考她们的事情。她们的事情,你不但没有这个思想,也没有那个能力。评价一个人的好坏,看她是个如何的人,至于喜好,那是私人事,莫要深究。”
洛河咬着唇点头:“爷爷,我知道了。”
老爷子闭着眼仰着头,天慢慢放晴了,莽苍原的雪开始融化,雪化时寒凉,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破棉袄。
若是雪面化了七八成,莽苍原的军队便要大规模开战了吧……
顾长烟站在后院的园子里,蹲在墙角看雪。蒙县的雪化得更快些,枯草上的雪球融了一地晶莹的水,封彧亲自在莽苍原监军,也是时候该动手了。
赵恕丢了夏珂筠必定心神不宁,只有她顾长烟知道阿筠活得好好的,这时候夏军气势低落,封彧怎会错过这大好时机。
离莽苍原最近的便只有蒙县,赵恕一心想找夏珂筠,一定会来这里。
只消把夏珂筠安全送到赵恕手中,即便封彧逮到了自己送回新安都,她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便好全心全意去营救长泽和娘亲。
如今蒙县每条路口都有士兵把守,还都是封彧自己的人,浮屠山五万人马她不知状况,不过想来,把守兵结局了,也不会出什么大碍。
隔壁安大娘家里在包饺子,炊烟被风吹过强,饺子味一直飘到顾长烟的鼻下,无比诱人。
等顾长烟估量得差不多了,再回屋,夏珂筠侧身躺着,单手撑头,竟是睡着了。
她睡着时很美,面色纯透,眉若远山,羽睫密长,嘴唇微扬,昨晚她累了,今天却清醒地,将她的眉眼深深刻入心里。
刚才若不是洛河进来的,她差点脱口而出告诉她,她爱她,不仅仅是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如今看着便想,幸好没说,她还能再这样安静地看着她,一如在树下看着花,在岸边看着鱼,总不能伸手摘花,下河摸鱼,扰乱了一片宁静祥和。
时间稍纵即逝,白云苍狗,谁知明日兴衰?
等到夏珂筠醒了,顾长烟还是顾长烟,坐在一边提笔画画,她答应过洛河要教她防身术的,便画些简单的招式,那姑娘机灵,学起来一定快。
夏珂筠轻轻走过,驻足看着她画着简单的小人,她的画功真的不好,远没有巾帼女将舞剑的英姿飒爽。
她便抢过纸笔,摇了摇:“我来画吧!”
“你又不懂。”顾长烟站着,看着她笑。
“你说我画呀。”夏珂筠歪着脖子狡黠地看着她,“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会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