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五颜六色的圆蛋从他掌中升起,散发莹亮的光芒,照出归迟眼泪纵横的脸。
归迟打了几个嗝,手臂擦掉鼻涕,戳了戳圆蛋。
圆蛋在空里蹦了几圈,钻进归迟怀里。归迟抱着蛋,哭的更凶了。
归迟在溪边哭哭啼啼过了半夜,小诤冷地直哆嗦,好劝歹劝总算是把她给哄了回去。他送归迟回房,折弥的屋里还亮着一点光,门窗紧闭。归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总之又难堪又伤心,有些没法在折弥面前抬头的感觉。
小诤走了之后归迟打开窗,爬在窗棂上看着月亮发呆。她露出兔子的样子,摸出小诤变的蛋,紧紧塞在怀里。一溜顺毛形成半圆弧,她肥嘟嘟的身体挂在窗棂上,心想还是兔子好,吃了睡睡了吃,闲暇了出来散散步,成了妖,没完没了的烦恼。
她横趴到天亮,天亮之后月亮没了,圆蛋变回了石头,她也倒下了。
小诤来看她,她手软脚软地从枕头下掏出石头往他身上砸,小诤一闪,摸着鼻子道:“我这不是还没到火候么,等我练成了,别说石头,我连房子也给你变成圆蛋!”
归迟不和他说话,他在旁边陪着小心,一会掖掖被角,一会端茶倒水,好的离谱。归迟一颗心直往下落,恐怕是折弥已经走了,小诤在安慰自己呢。
越往下想,又伤起了心,小诤一转身的功夫,她已经掉了满脸的眼泪。她觉得自己对折弥那么好,为了让她早些恢复被人揍的浑身包,为了让她留下来还差点被揍死了,可是折弥一恢复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真是想想就窝心,窝心死了。不就是救过自己而且长的好看嘛?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两眼无神又要奋力冒出怒火,怒了会,自暴自弃地摊平,哑着嗓子朝小诤道:“你走你走,都走光了好,我还是去当回我的兔子!”
屋门“吱嘎”一声开了,归迟掀开眼皮瞅到好生生站在自己床边的小诤和折弥,脑子里还晕乎乎的,可眼睛却仿佛就生在折弥身上了,死死瞪着,折弥弯下腰,盈盈一笑:“怎么哭了”
折弥不常笑,笑起来满室清风,归迟花了眼,倒头闷进被子里,往下钻,把自己全裹了进去。
折弥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去扯被子,归迟拽紧被头不松手,小诤坏笑:“呦,还不好意思呐?姐姐一早出去给你采药,你好歹赏脸喝几口呗。”
归迟在被子里滚几滚,脸上烫地无所适从。
折弥没有再说要离开的话,归迟的心却始终安不下来。风寒一天天好了,她不敢再装病,可见到折弥还是躲躲闪闪,生怕又被她刺激了。她要么窝在房间里面不出来,要么就和小诤一起出去疯玩跑没影子,但是又克制不住想靠近折弥的念头,总是偷偷摸摸在窗户外窥看,等折弥发现了,她再装作若无其事和她打个招呼,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