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儿,你家就你一根儿独苗,干嘛喜欢男人呢。”李沫无所事事盘腿坐上李苑的书案,回头跟他闲聊。
“你管得还挺多。”李苑把坐在自己书案上的大苍蝇扫到一边,“下去。”
李沫道:“关键他好像还不怎么喜欢你。”
李苑有点扎心,烦躁地合上了地图。他确实觉得影七最近对自己好冷淡,就像自己是什么令他避之不及的猛兽。
“他从前不这样。”李苑趴在书案上,把头埋进臂弯里,闷声道,“当初我见他的时候可乖了,还给我送紫薯馒头吃,还给我试毒,又怕我,我碰到他还会害怕得发抖。”
跟李苑聊天就不能把话头扯到影七身上,不然就打不住了。
李沫没避之不及,反倒听得挺认真,时不时接一句:“然后呢。”
李苑难得找到听众,把果盘拉过来放在两人中间,一边吃一边讲:“当时他以为我跳崖了,跟着一块跳下去,没想到我在底下的石台坐着,跳下来以后自己先脸红了,你不知道他那个懵懵的表情多可爱,当时我都要把持不住了。”
李沫坐在书案上,搓了搓脸:“我之前也有个暗卫是这样的,我抽他,骂他,他还是常常拿着他觉得好吃的东西跑过来给我。有时候被我抽得站不起来,就自己爬到住处窝在被窝里哭。”
“你怎么知道。”李苑剥着葡萄问。
李沫摩挲着食指上的焰纹指环:“我待着没事儿,去看了他一眼,那小崽子受了大委屈,躲在床角不敢看我。”
李苑笑笑:“是暗喜?”
李沫扯了扯嘴角:“不是。我给了他一个任务,他没活着回来。暗喜暗悲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具尸身,被虐/杀得支离破碎,手段残忍且疯狂。”
李苑脸色一沉。
“我已经死了六个暗卫了,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李沫垂着眼眸,指尖捻着葡萄皮的汁水,再把沾到指尖上的颜色抹在纸上,“身为暗卫,技不如人,护不住自己,怨谁?”
“苑儿,你长这么大,顺风顺水,养在王府大院里没吃过什么苦。”李沫道,“你觉得你隐忍你意难平,但至少在你煮酒烹茶逛窑子的时候,我亲眼看着我的暗卫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我不曾有一日比你过得好。”
……
两人都不说话了,营帐里突然安静,一阵沉默。
李苑道:“小嫂子命大无事,只要你去给镇南王正谋反之名,其余种种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是在给我台阶儿下?”李沫哼笑,低头摩挲着指上的焰纹石戒面,“说实话我想下这个台阶。但是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