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谢晚成看在眼里,干着急,左思右想建议他带上文夫人回白云观。
文无隅稍加思虑,觉得可行。
娄瀛山山高路陡,外人上山自是如此,但其实有条平坦的直通之路。白云观世外仙境清修圣地不消多言,难得的是师尊居静道人,与文家颇有渊源。年过百岁的老人鹤发童颜,道行之深不可测,如何的看淡尘世,如何的超凡脱俗他们深有体会,文夫人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来开解。
敲定主意后,谢晚成隔日便先行一步回白云观,一来报知师父,二来稍作打点。
文无隅则开始置备药材。药方上有几味药并不好找,几经周折,预计的行程便耽搁下来。
最近几天,文无隅总感觉院外有人,走出去一看,又只见竹林摇曳。
这一带地处偏僻,周围并无人家,不可能是过路人。
就在他以为自己疑神疑鬼时,文宅来了个不速之客。
面生,武夫装扮。
来人利落抱拳,看样子训练有素,闷头道,“我家主人请文公子移步叙谈。”
说完笔挺挺立在那。
这副身姿举止倒是眼熟,很像宫里的禁军,也像官家的府兵。
“你家主人是谁?”文无隅其实猜到几分。
那人目光瞟了下,四下无人还是不报其名,只硬声道,“主人为平湖之约而来。”
文无隅眸光一暗,果然是齐明秀,“在哪?”
“不远。”来人随即侧身,待他迈出一步,才先行前头领路。
往城中方向的主道约摸走一炷香有条岔路,沿羊肠小路进去,没多会儿便看见一处残破不堪的凉亭内,有个人背对而立,锦衣玉带,身侧一束明黄色的扇穗轻轻摆动。
听见脚步声齐明转过身,哗地一声收起折扇,将手交握后背,冷漠着一张脸,看他走近。
侍卫早早就停步,守在不远处。
今非昔比,短短几月,齐明秀俨然变了个样,眉宇间生出几分帝王相来,实有些不怒自威的凛然正气。
走进凉亭前,文无隅深深吐气。
正打弯膝盖要跪大礼,齐明秀冷硬道,“免了吧,心不甘情不愿,有什么好跪的。”
文无隅便当真站直,又退旁几步。
“你要的已经给你,为何还在京城?”齐明秀斜眼看他。
“家母缠绵病榻,不宜远行。不过已有打算,过些时日便走。”
文无隅垂着眼帘,微微弓背,一副低人一等的姿态,确实该如此,谁敢跟一国之君争高下,何况他早已将倚仗丢弃,无恃有恐,必得识时务。
“托辞!你根本没想走!不就是仗着渊澄以为我不敢动你!”齐明秀厉声厉色。
文无隅把脸抬起,直视不讳,心平气也和,“御医来看过,你不信问一问便知。”他倒想把齐明秀当皇帝看,可齐明秀没把他当平民,讲起话来还似从前那么的含酸捏醋,又如是‘平易近人’,这是打心底视他为对手,够抬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