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海商出身,您知道,帝国的制度很大程度来自于社团时代,元老们的股份参与........。”李君度给出了一个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式的答案,但黄宗羲却没有让他说完,直接反驳道:“可如今陛下已登基称帝,却仍然分权让权。”
这也是一个重要的事实,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时间有二,第一是帝居京师,而内阁中枢则在临时首都南京,内阁执掌帝国内政外交,除了大政方针和部分重要事务,所有政务都由内阁负责决断,只需要向皇帝报备知晓而已。
而第二个便是李明勋在称帝之后,正式确定了元老院和国民议院共同组成国会,在国会所拥有得立法、监察和财政审核三大权柄中,议院都有涉及,其中对财政审核拥有的权柄最少,但却掌握最大限度的立法权,只有涉及帝国贵族、军队、藩务的法律需要元老院同意,而在李明勋称帝之前,议院最大的权柄是监察权,根本无法审核行政机构的财政,而所有议院通过的法律也必须元老院同意后才能实施,那个时候,国民议院更像是元老院的下属机构,显然,李明勋的称帝不仅没有削弱民权,反而增强了议员们所代表的中下阶层在帝国中枢的权柄。
李君度一时语塞,他并非没有答案,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父亲称帝后权柄下移的原因主要是妥协,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帝国的各个民族和各个区域,团结帝国的各个阶层,而这只是一时不得已罢了,但这一次回京城大婚,李君度重新认知了自己的父亲,发现与自己的印象全然不同,那些权柄是他故意分出的,而且没有再夺回来的意思,反倒是用法律和制度把权力的归属确定下来,不准备轻易更改。
“父皇代天立宪,心系百姓,才有如此善政,当世圣人也,又岂是本王能理解的。”沉默了一会,李君度苦涩的笑了笑。
黄宗羲见他打哈哈,笑了:“天子是当世圣人不假,可陛下称帝之后仍然分权让权的原因却如殿下方才所说,屁股决定脑袋。”
“那要讨教黄师父了。”李君度抱拳问道。
黄宗羲说道:“自古改朝换代,所需者有三,财、人、名!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以前明为例,明太祖举事,所需之财,主取之于农业,名为农民所纳钱粮,实际却是士绅筹措,而其朝中将帅臣子要么是淮西旧人,要么是士大夫,其正统也是来自于士大夫的拥护,明太祖开创天下,所取所需,大部分来自士绅阶层,自然与其共治天下,前明皇权不下乡,是矣,明太祖在京城当他的大皇帝,士绅在乡里当他的小皇帝罢了。
而今上不同,帝国建立,驱逐鞑虏,所需军资来自何处,一为国债,二位税款。帝国二十余哉,大半在海外开拓,对农民征税很少,主要税款是工商业所得,而国债更是主要由工商业从业者购买。而帝国朝廷所有官员,军中所用将佐,都取之于学堂,能入学堂者,亦是有资产的,所以天子所用之人也来自于工商业主,至于帝国正统更不用说,因为工商业主不希望前明再复,因此支持天子另立新朝,以为正统也。
天子之位,工商业主出力甚多,自然要向其分权,只不过工商业主与士大夫不同,其资产主要并非土地,亦无人身依附关系,较之于从政,更喜欢经商,才有各级议院让其参政。
如此看来,也是屁股决定脑袋,工商业主有钱有人有势,自然可得权柄,只不过与历朝历代不同,今上位当世圣人,不待其索要权柄,便主动赋予。”
李君度微微点头,越发觉得黄宗羲说的有道理,而黄宗羲则说道:“说到这里,老夫也可为殿下解答另一疑惑,方才殿下问,老夫为士大夫出身,为何批驳君权,支持民权。盖因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中华几千年,朝代数十,每当朝代更迭,皇权都在加强,到了前明更是到达前所未有的程度,但依旧有甲申国难,鞑虏入关,老夫身在王朝之末,看到的是腐败、混乱和低效,所以才希望皇权受到制约。”
“如黄师父这般说.........。”李君度听了这话,顺口说道,但一想要说的言论有些不妥,连忙笑了笑,闭嘴不言。
黄宗羲哪里猜不到他要说什么,直言说道:“确实,若老夫不见前明衰落,也不会有这些思想了,穷则思变,乱也思变,如是而已。”
二人聊着,眼瞧着天色渐暗,李君度顺势留了黄宗羲在府中用晚膳,晚膳倒是没有讲什么排场,寻常的家宴而已,也没有什么作陪的客人,就连倒酒都是李君度亲自来,黄宗羲看的啧啧称奇,听李君度说在京城时也是这般,更加相信皇室不讲俗套规矩的传闻。
酒过三巡,李君度放下筷子,问道:“黄师父,今日为您接风洗尘,您这侍读学士便算正式履职了,只是不知道黄师父要教些什么,烦请告知一二,学生也好温习一二,以免黄师父讲起来,学生懵懂不知,就实在汗颜了。”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黄宗羲,他这个侍读学士可不是真的来讲课的,如果讲,按照他的理解也该是帝王之术为主,可这又不能直言,而当日李海所言,让他讲解自己的著作,黄宗羲却认为不合时宜,他的那些著作虽然很有前瞻性,但也不过是成文字,而帝国的制度却已经形成,一个是设想,一个是事实,到底该以哪个为准呢?
黄宗羲不知道,李君度却也只是试探一二,见黄宗羲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