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不温不火地将徐福的话堵了回去,实在高明。
他的话也实在没有可反驳之处。
那就……做给他看!
剩下的时间应该并不多了,徐福抬手触到胸口处放着的玩意儿。幸好他早有准备,将这些东西穿在衣服里面。他到了医馆昏迷之后被换了衣服,这些家当都还在里面。
“县长可要记得自己所言。”说着徐福便站起了身。
他快步出了县衙,还从县衙借了把伞撑着,然后才一路问着路,又回到了之前的医馆之中。
那年轻女子站在医馆门口,见他来了,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是因为丢了信物,他们将你赶出来了?”
徐福摇头,“我想问一问姑娘,城中可有什么怪异之事?”
“怪事?”年轻女子摇了摇头,“没有。”
见她年纪这么轻,就算有怪事她也不一定知晓,徐福有些失望,知道从她这里入手是不行了。
“姑娘可愿借我些东西?待我那随从找到我之后,我必然好生感谢姑娘一番。”
“你要借什么?”
“桌案、坐垫、布帆……”
·
这一日,城中所有人都见着了一个怪人。
这怪人是被人从城门口捡到医馆去的,瞧上去还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却硬是淋着雨,撑着一把小破伞,搭着桌案,毫不在意路边飞溅的泥水,和泥泞湿润的地面。
他坐了下来,面前的桌案上摆着奇怪的玩意儿。
这怪人长得太好看了些,那一低眉,一垂目,一抬眼,一抿唇……都是说不尽的美丽……
有人被吸引了过去,却见那桌案之上摆着龟甲、木签、竹简、秦币等物……
那人好奇道:“这是做什么的?”
怪人徐福一指那帆布做的招牌,“算卦。”
那人更好奇了,“你年纪轻轻,便会算卦了?”
徐福冷淡地点了点头,模样高贵冷然,光是这份姿态便已经让那人不自觉地信了几分。
“可是要收钱的?”那人来了兴趣,又问道。
“不收。”徐福点了点面前的桌案,“我桌上任何一物,你都可以选来,让我为你算上一卦。姻缘、前程、祸福、寿命、子女……我都可算。”
那人更加惊奇了,他从未见过敢说如此大话的,他们城中有个半仙,却也不敢如面前这人这样,说出来,好似什么都会一般。
“真不收钱?那你便为我算一算姻缘如何?”那人俯下身来,忙道。
其实这时已经鲜少有人还撑伞冒雨从街上走过了,若不是蜀地早就习惯了如此下雨,恐怕几日大雨下下来,街上都空无一人了。
徐福心中有些焦急,他不可能找上门去,挨个找人算卦,说不定会被人当成疯子。
但是心中再焦急不已,他面上也没有丝毫显露。至少任谁看他的模样,都会觉得他是云淡风轻的,在重重雨帘之中,他就是个仿佛从俗世间脱离开来的存在,令人仰望。
徐福问他:“可选一物?”
那人摇头,“你选便是。”
于是徐福动也不动,直接看向那人,“那我便为你相面吧。”
那人心头浮起几分疑惑,心道相面是何功夫?他压住心中好奇,与徐福的目光对上。
徐福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道:“阁下眉眼疏阔,唇角带笑,是易招来桃花的面相。但……”徐福皱了皱眉,心中升起几分怪异,“阁下喜好……似乎异于常人啊……”
那人惊了一跳,忙后退半步,说话都有些哆嗦了,“你、你如何知晓?”
“面相不同。”
招女色和招男色全然是两个概念。
面前这男子,喜好的原是男儿,怪不得来问他姻缘,估计是以为他会算不出来?
那人已不敢多问,忙一脸惊慌地走了,徐福忍不住在他身后叫道:“劳烦阁下为我叫几人来算卦。”
那人一走,便又来了个女子。
远远的,徐福便瞧见了对方袅娜的身影,待人走得近了,他听见女子问道:“先生也为我瞧个姻缘吧。”
一听声音,徐福陡然抬起头来,却见面前站着那医馆的女子。
徐福也不犹豫,将她打量一番,直接道:“眼角带媚,勾桃花之象。唇薄无福,姻缘会生波折。”
女子的声音低落了一些,“也不说些好听的来……”
“好听的。”徐福顿了顿,“近日可是有优异的男子向姑娘求娶?”
女子失声道:“你如何知道?”她很清楚徐福是个地地道道的外地人,他哪里会知道这样隐秘的事?
徐福却不再看她,只是道:“若姑娘有心,便为我带一些人过来。”
那女子倒也爽朗,不再废话,转身便去请人了。
不一会儿徐福的桌案前已经聚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