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胸卡,吃饭去了。
走出去才看到五六个头发乌亮的少女,脸生,大概是高一高二的。最前面的一个,是草草看一眼也知道好看的女孩子。她怯怯的,把英文原版书和奶茶放在一起,摆在陈沦自习室的门口。
她红着脸站起来,又蹲下,把礼物推得离门近一点,再近一点。
女孩的心情和眼睛一样闪烁。
等她们走了,陆满走近,蹲下来看被奶茶的水意打湿的粉红信封。
女孩在信里很沮丧地说,原版书寄到的时候,已经过了陈沦的生日五天。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六号,五天,那他是二十一号的生日。
陆满喝着女孩的奶茶晃出去。她在心里排星座表,陈沦是天蝎座。
手里的胸卡不当心掉在地上,她退回去捡。
如果陆满再倒退几步,也许就能看见在洗手间的陈沦。
他低头潦倒地吻着手指上的血,眼神阒黑。
那是陆满皮肤下流淌的红色液体。是陆满的东西。
这天,于生的储物柜被人清空得非常干净。
晚上,陆云睡下之后,陆满洗澡。
她把所有灯打开,赤条条地走进浴缸,浸进温热的水里,黑发丝绞住陆满的脸。
莲蓬头射出水,陆满张嘴喘息,她手指很快速地动。
她脸颊绯红,嘴唇变成饱含汁水的玫瑰。
最后,她打开腿,纤细的小腿攀上浴缸的边缘,腿根还在颤抖。陆满的手指像胆小的游客在洞窟边试探。
从这么小的地方进去,人类还真是残忍。陆满想。
又想到于生那东西的模样,陆满皱眉,觉得丑陋。可陈沦也有,真糟啊。
第二天,她用了新买的水杯。因为杯子好看,所以就连白开水也沾了光。
陆满弯着眼睛喝水,旁边的张合说,“这就是你新买的杯子吗?”
陆满的声音很雀跃,“是呀,很好看吧。”
“就很一般。”
陆满的声音失落下来,拧上杯盖,“但这个已经是最好看的了,而且没有那么贵,别的都要四百。”
张合透过滑到鼻梁上厚眼镜看她,“那你怎么不去新天地那边的星巴克买,那里的都很好看。”
陆满露出小孩子拼命护短的神气,“我觉得它就很好看啊。”
张合翘着脚,把眼镜扶上去,问边上的白荼,“白荼,你觉得这个杯子怎么样?”
白荼抿着嘴,发出犹豫的声音,对陆满笑了笑。
“于生。”陆满侧过头,把眼神全压在于生身上,“这个杯子真的很一般吗?”
于生也很淡地笑了笑。
陆满低下头,垂着眼,很固执地低声说,“我觉得它很好看啊。也没有那么贵。”
“这个杯子多少钱?”张合问。
“两百多。”陆满答。
张合泻出嘲讽的笑,“富婆就是富婆。”
陆满被张合尖利的笑刺了一刀,“我哪里有钱了。这是我把零花钱存起来买的杯子啊。”
张合抱着胸笑,“你还不有钱?陆老师补一个小时的课就要收九百。”
陆满握着杯子的手很难堪地缩起来。别人说她爸爸比说她自己更难过。
张合心里有些后悔,当然不是后悔伤到了陆满,只是想到白荼也在陆云那边补课,她这么说不好。
陆满沉寂了一会,又勉力用一根一根很细火柴支起自己的声音,“其实这个杯子很好的,可以保温很久。”
她重新笑,又伸手去拧杯盖。
拧,拧,拧 。
瓶盖纹丝不动。
她刚才装的水太烫,杯子打不开了。陆满的笑过期在脸上,火柴坍塌。
边上的人爆发出哄笑。于生也很轻地笑。
陆满露出在笑声里迷路的表情。
不明白,别人为什么要连她这种小小的幸福都要摧毁。
更难过的是,自己都要开始不喜欢这个杯子了。
她一直到午休都没有拧开杯子,怕别人知道后笑话她,她甚至不敢在教室里拧杯子,只能把杯子揣在宽大的校服里,很鬼祟地遛到洗手间。
叠了很多层餐巾纸在杯盖上,手再盖上去。她把瓶子抵着自己的肚子,抖着肩膀,咬牙切齿地用力。
手比杯盖先投降。陆满揉着自己很酸痛的手,嘴巴瘪下去,眼睛忽然就想要落泪。
幸好没有哭出来,陆满在心里静静地想。多丢人啊。
往洗手间边上走几步,是陈沦所在的办公室。
她像自闭症儿童一样在陈沦的门前来回走了十几遍,才下定决心去敲门。
站在门前,又忽然不知道究竟该用哪一只手的哪一个指关节去敲门。
最后也没有敲门,直接就打开门走进去了。
陆满怔住。
她看到昨天给陈沦送礼物的女生,还有好多拿着纸和笔的人,都是一副被打扰的样子,很疑惑地盯着她。
他们都是陈沦帮老师带的下一届奥赛学生。
陈沦被众人围在中间,有种黑暗的太阳之意,而他笔下是一套很厚的试卷。陈沦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像黑白的奢侈品。
陆满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