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青琐高议》,苏清沅已是泪湿了眼眶,都说天家富贵,极尽荣华,可谁又知,她宁愿托身于寻常百姓人家,那样,她的行之便会有胆来娶她,而不用背负抄家灭族之祸。
两情缱绻之时,那个字,不用再开口,也是此生不渝。
夜深了,屋子内的白檀也渐渐地燃尽。
重活一世,是上苍的眷顾,但上苍却只留她一人在世间徘徊,苏清沅走下矮榻,不自觉地来到窗棂前。
前方小跨院的院门依然没有动静。
她就静静地站着。
夜风吹入肌骨,带来阵阵凉意。
心绪平稳之后,苏清沅又看了眼院门,纳闷道,都这么晚了,这个小县令还不回来吗。
算了,不管他了,反正再晚,半霜肯定会给小知县留门的。
苏清沅取下金钗,环佩等饰物,上了床榻,便去睡了。
到了第二日,苏清沅用早膳的时候,看到张虎匆匆赶来,又匆匆地要走。
“半雪,去把张虎喊过来。”苏清沅吩咐道。
“是,夫人。”半雪飞快跑出去,将正要走出小跨院的张虎拽到了苏清沅的面前。
张虎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给苏清沅行礼,“夫人,小的给大人拿换洗的衣物。”
“张虎,本夫人看你来去匆匆的,还以为你忘了这个县衙内还有本夫人存在。”苏清沅言语平淡,但正是这种平淡,不起波澜的语气,吓得张虎胆颤心惊。
“夫人,您真会说笑,小的哪敢啊。”夫人居县衙,连大人都不敢小觑,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不拿夫人当回事啊。张虎暗道自己太不小心了,居然让夫人发现了他的行踪。他诚惶诚恐地回道,“小的见夫人您在用早膳,故而不敢过来打扰,怕影响了夫人您的食欲,惹夫人您不快。”惨了,大人一宿未归,夫人这里不好交代啊。这个季家也是,大人可是有家室的人,还不让大人回来。
小知县的这个贴身衙差,倒是机灵,不愧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亲信,苏清沅边优雅地喝粥,边作漫不经心问道,“季家那边的老爷子还好吧?”
这个半雪,又没藏住话,张虎暗恼半雪口快心直,但也知季家老爷子的事,也肯定瞒不了夫人,便道,“季老爷子年岁大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昨日个老爷子听到些许传言,老毛病便又犯了,季家的人将大人请了过去,说是老爷子最听大人的话,结果老爷子这回也将大人骂了,还骂了整整一夜。临天亮那会儿,老爷子累了,便睡过去了。”
骂了一夜,这季老爷子精气神倒是足,苏清沅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平日都是小知县训斥她多些,如今换个人来骂小知县,嗯,着实不错。
“你家大人就由着他骂?”苏清沅来了兴致,小知县再不济,也是堂堂一个济阳县的七品县令,在济阳县这个地界上,竟被一个老者骂得狗血淋头,也太窝囊了。
张虎吐苦水道,“夫人,您有所不知,那位季老爷子厉害着呢。今日个,大人估计也回不了县衙,夫人,您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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