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偌大土坑内横七竖八填埋着累累白骨, 一眼望去 , 竟数不清个数!
原坑中的垃圾大部分已经降解,年年岁岁, 唯有这些森森尸骨, 犹自冤屈, 无法瞑目。
“这……这……”郑阕见了鬼一样,不住后退想要离那坑远些, 却差点被绊了个趔趄。
杨清笳看着眼前的景象, 心头不住地冒着凉气, 眉头紧紧蹙起。
“没事吧?”段惟看了看她,关心道。
杨清笳摇了摇头, 喃喃道:“丐帮失踪的那些人, 恐怕……”
段惟做锦衣卫这些许年,也从未见过这么多骸骨,他压下心中的惊诧,点了点头。
杨清笳不明白朗朗乾坤之下, 为何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地草菅人命,她齿冷心寒,怒道:“我一定要将这个……该死的混账绳之以法!”
段惟自认识杨清笳以来,从未见过她口出恶言,这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动怒。
他长叹道:“若非这次的凶案,这些枉死的性命, 恐怕永远都无法重见天光。”
杨清笳闭上眼, 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怒和难过:“先查点一下吧。”
“好。”
段惟毫不犹豫地随她下到坑中。
二人站在累累尸骨中间, 抬目四看,如同置身一场残酷阴寒的噩梦中。
她忍住不适,掏出手套递给段惟一双,便开始从头骨翻找起来。
这些尸骨入土的时间想必长短不一,白骨化的程度也不尽相同,有些骸骨看起来尚新,有些却已经成了灰污色。
他们心情沉重,神色肃穆地一声不吭整理,竟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像拼图一般,将一块块散落的尸骨勉强拼成一个个人形。
若非他们知道此处不过是掩埋垃圾的土坑,恐怕就要以为自己身在乱葬岗了。
整整三十四具尸骨!!!
这只不过是估计,因为有些散乱的腿骨,胸骨因为年头太过久远,其余部分零零散散或遗失或被些野狗畜生叼走,不好再寻其他部分。
也就是说,实际尸体的数量,一定会比现在这个数目多,他们已经无法精确核实了。
段惟神色凝重,亦未曾想到一个乞丐被害,竟扯出这么多条人命!
究竟是什么“怪物”,两三年来杀害了这么多乞丐?
只可惜这些骸骨毁损地严重,杨清笳无法从其上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些尸骨均是被斩成一块块,而且看其断面,亦是从骨缝连接处下的刀,切面整齐,手法利落,单凭这一点,便可知杀害这坑内三十几条人命的凶犯,应与杀害大全的凶手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极有可能是同一人。
杨清笳与他所想一致,点头道:“不错,这凶手手法熟练,极有可能是惯犯。”
段惟想了想,道:“这么说,那个李三金未必是凶手。”
“怎么说?”
他道:“那李三金一年前才来京城,何况他只与大全有些过节,如何能连续两三年杀害这么多人?”
杨清笳道:“若如你所言,李三金的确不太可能是凶手。”
段惟轻轻一跃,半点尘土未沾便站在了坑沿上。
他摘下手套,将手递了过去。
杨清笳摘下自己的手套,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借力也跳出了坑。
“此事需得上报,若传到坊间,怕又是一阵骚乱。”他肃道。
杨清笳冷道:“受害者数量惊人,这样凶残变态的凶手还真是少见。这人连续几年,有条不紊地杀人,心理素质极强,面对同类亦如同杀猪宰牛一般,更说明他是个没有lún_lǐ观念和同理心的杂种!”
郑阕见二人上来,便迎了上去,问道:“如何?”
杨清笳将坑内的情况简单说与他听,后者听罢不由大惊失色:“从来未曾见过杀这么多人,还尽是乞丐,这人是与乞丐有仇么?”
他这猜测倒算是个提醒,杨清笳和段惟不由自主地看向对方。
她道:“这些骸骨中应该有丐帮失踪的那些人,剩下的,恐怕就是像大全那样散的乞丐,你说凶手专杀乞丐,与其有仇,倒也不无道理。”
段惟疑道:“是什么仇怨使得他坚持这么久?”
“仇怨……”杨清笳脑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她想起前几日大街上的那一幕,突然问:“曲连城的女儿曲小姐是什么时间出的事?”
段惟听她突然问这个,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那事当时京城也算轰动一时,段惟亦有印象,他想了想,道:“如果我没记错,大概是三年前。”
杨清笳闻言习惯性地眯了眯眼:“丐帮弟子最早也是在两三年前开始失踪,而且看这些骸骨的情况,虽有新有旧,可年头最久的,差不多也是那个时间入土。”
“你怀疑之前那个曲公子。”段惟了然道。
“不错,他妹妹因乞丐而死,他有杀人的动机,一个人丧失人性,连续不断的杀人,除了滔天恨意,还会有什么理由呢?何况曲小姐三年前身故,这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郑阕问:“你们说的曲公子,可是城北曲家少东?”
杨清笳点点头:“你认得他?”
“见过几次,这人性子十分暴烈,一言不合便要出手教训人,并非好相与之人。”
她道:“如此说来,这位曲公子便更有嫌疑了。”
段惟道:“拿住人,问一问便清楚了。”
杨清笳想了想,问他:“这曲家非平头百姓,在京城家大业大,必有所凭仗,若仅靠无凭无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