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过节,也便仔细为她做了解释,“入亥之后就开始了,就在那边的高台上,先是对韵筛人,之后再命题作文,最后让观众来选择,呼声最高的便是首名了,就能得那个头奖了!”
他边说着,边对临霜向着远处一指,果然在酒楼一楼的尽头处望见一处高台。台上满红结彩,在台后最高的位置,静静搁放着一个半寸大的紫珠,分外烁目。
店小二兴致勃勃,“那是北海来的珍珠,可名贵呢!据说这一年到头也就能打出那么几颗,何况还是紫色!这就是今年头奖,谁要是得了诗会的首名,可就能把这北海紫珠带回去了!”
隔远看着,临霜不禁有些发愣。
她见过珍珠,大梁北地临海,时下渔业繁盛,珍珠早已是普遍的饰物,便是老夫人与长公主,都经常已珍珠作为缀物。可她还是第一次见过紫色珍珠,又是这般大。她从未见过,心中惊忽然感到有些奇异。
见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枚珠子,沈长歌不禁也望了一望,只以为她喜欢,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要去试试?”
“啊?”临霜回过神,看了看沈长歌,有些错愕,“我……”
“对呀!姑娘,公子,你们可以去试试呀!”店小二一听,也不由兴奋附和,“我看姑娘这灯谜猜的好,想来也应该是会作韵的,何不去试试?反正即便是输了,我们闲逸楼也不会外收钱的,何乐不为啊!”
临霜仍旧有些发讷。
恰逢高台之上,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上台来,手中拎着一个小铜锣,忽地敲打了一声,引着众人纷纷望过去。已入亥了,他恭敬向大家致了些辞,宣布诗令即将开始,召唤着大家上去报名。
周围的人群立刻呼啦啦围上去,争相恐后地举手报名。临霜愣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边的架势,几近傻眼。
“走吧!”额头倏地被弹了一下,耳边同时传来一道清音。
临霜一愕,一下回过头。
轻笑了一下,沈长歌引着她向那头走去,“我们也去看一看。”
第69章 诗会
闲逸楼的诗会显然要比灯谜来得还要更加热烈, 除却一些为会友的雅诗,多数都是为着这头奖而来。那报名的锣声刚一震响,便已经有数十人争相登上高台, 抢先要为自己留名。
闲逸楼的诗会极其自由, 无论男女老少,孩童妇孺, 只有愿意皆可参与,其规则也无疑十分公正, 便是由报名之人两两作组, 便如太学分组对韵一般, 先是相互合韵,直到遇有合不上者,便直接淘汰, 之后的人再相互作对,直到留下最终的五人,根据闲逸楼的命题现场作诗作词,再由观众所选出的诗词所作最优的那一个, 便是当日的魁首。
简单了解规则过后,沈长歌搡着临霜上台一试,他看得出她对那颗紫珠异常有兴趣, 不断鼓舞她加油去比,一定努力将那紫珠给赢下来。临霜一开始有些胆怯,缩避着不愿上前,后来得了他的鼓励, 也便不怕了,一鼓作气,上台报了姓名。
“少爷,你不去么?”
等她在纸上写完了姓名过后,回身一看才发现沈长歌还在台下,并没有上去的意思。沈长歌只微微一笑,轻轻摇摇头,“我不去了,我在下面看着你。”
“可是……”
“去吧。”他替她整了一下她的衣襟,和缓道:“正好让我看一看,你这半年自学的如何。”
临霜的脸微微一红,听话应了一声,转身上了台。直到站在台上,她才恍然觉得少爷不来也好,否则不管她最终是什么结果,恐怕不免会与他对上,等那时候,怕是她只能输得落花流水了。
站在高台上,依照掌柜所要求的排好位置,临霜望着台下的沈长歌。
沈长歌淡哂,向她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她深呼了一息,只觉自己仿佛又回到当初择选一般,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随着一声铜锣敲响,掌柜宣告了诗会开始。
这一次参加诗会的足有三四十人,男女老幼皆有,方才报名时,掌柜与小厮已按照不同人大概的程度样貌分好了组别,同临霜所分子一组的,是个同她年纪相似的小丫头。看势大抵也是商贾之家的富家女,读过许多书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却也不掩矜傲。
临霜并非排在第一组上场,于是等待轮到自己之前,便在一侧看着其他组的对韵,果然发觉了不同人不同程度上的差异,看着看着,慢慢也便不再紧张。她对自己的对韵一向有信心,此前虽还有些纰漏,但经过这半年的修习,已经进步了许多。
她也很想看看,这半年来,她究竟进步了多少——
台上一组一组过得飞快,没过多久,便已筛下了数人。很快轮到了临霜,身形矮胖的掌柜大手一挥,中气十足地呼唤:“陆临霜、袁娇娥——”
定了定,临霜走上台前。
台下的沈长歌轻轻仰首,视线落在那个浅碧身影之上。
铜锣锵然一鸣,这一组对韵便就开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