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似的,一个劲往人堆里落。无彦再挥掌,孰料那些水滴子只是微微晃了晃,并不改变方向,一时之间他也慌了神,只能大声提醒弟子避开。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有些人来不及躲避,衣襟不慎沾上,立刻就被腐蚀,那液体直到渗入骨头才会消停,而原本平滑的皮肤就开了大大的血窟窿,森森白骨露在外边,好不骇人。
“有趣。”少年也不逃跑,干脆双手抱胸伫立在漆柱旁,闲闲的看着人堆四散慌张的模样,悠闲的姿态全然不像个混入别派的奸细,反倒是欣赏猴戏的看客一般,唇畔嚣张的挂着讽刺笑容。
忽而,眼神在触及远处的某处后变得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么会……”话还未说完,身子就被狠狠震开,撞上后边的柱子后颓然瘫倒在地上,“哇”一声吐出一大口血,他很是费力的坐直身,不甘的瞪着那愈来愈近的人影。
“师尊……”幸存的弟子哭丧着脸,此刻看到救星,强打起精神,殷切的呼唤。
秦无伤眉目森冷,瞥一眼地上打滚哀嚎的弟子,宽袍猛然一拂,那下毒的少年就被高高抛起,下一瞬,重重跌于地上,发出清晰的骨头断裂声音。
“谁派你来的?”他缓缓走近,天人容颜第一次染上暴戾之色。
“呵呵。”少年低低的笑,趴在地上也不挣扎,微微裂开的嘴里隐约可见被鲜血染红的牙齿。
“说!”他再一掌,恰到好处击在对方的脚踝处。
少年因着剧烈痛楚倒抽气,下一瞬又恢复嬉皮笑脸的表情,奋力抬高右掌朝着自己天灵感击下——
无彦大惊,欲上前拦截。
秦无伤淡淡道:“来不及了,他死了。”转身又唤道:“青木,瑶光,你们带受伤的师兄妹们去飘渺居疗伤,近几日我昆仑不甚太平,你们必定要小心处事,发现任何异常,先不要轻举妄动,提早知会我。”
众人默默点头,随即小心搀扶起伤员缓步离开。
场面逐渐恢复平静。
无彦皱眉,沉声道:“掌门师弟,那封我派人送去通知你的信笺……”
“被人动了手脚。”秦无伤接过话,“上头的笔迹虽是模仿你,但内容却有些古怪,约我去城外十里亭一叙,我略一斟酌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赶过来还是晚了一步。”
无彦沉痛道:“方才那奸人使的毒好生厉害,殿内又有弟子……”他欲言又止,调整了一会儿心情未果,于是叹道:“你先进去看看吧。”
秦无伤颔首,快步迈入断心殿,里头的四具年轻身躯仍旧安静的躺在那,一动也不动,面容上的笑容完全想象不到他们生前受了多大的折磨……
“错骨散。”他轻轻下了结论,掩在宽袍下的手用力握紧,强忍住怒意。
无彦恍然:“这毒只有一个地方才有。”
秦无伤不语,脚跟一转又来到那少年的尸体旁,俯下身扯去其腰间那块的衣服,光裸部分的皮肤上头赫然透着青灰色的字样——离。
“果然是莫离山庄的人!”无彦大怒,转头又道:“掌门师弟,眼下六派的高手还在城内,不如联合其他门一同攻去断魂湖,也好杀了那魔头替我昆仑雪耻。”
秦无伤神色复杂,良久才道:“就照师兄的意思吧,他们几个的后事……暂且麻烦师兄了,我先去后殿祠堂一趟。”
“我知道了。”无彦应道,见对方欲离开,又赶忙道:“掌门师弟,我这就去派人通知六大门派的人你意下如何?”
秦无伤眼神闪烁,好一会儿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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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内一片祥和肃穆之气,昆仑祖师爷的雕像居于正中,因着摆放角度有些倾斜,此刻微微俯瞰下方,竟有几分语重心长劝诫晚辈的模样。
秦无伤从供桌上取过香,借着一旁的烛火点燃,三束高举过头,跪在软垫上,闭目轻声道:“弟子无伤,今日特来向师祖请罪。”
一句完毕,他慢慢睁开眸,似在组织语言,思虑了好一番才继续道:“弟子身为昆仑掌门,执教八年来一直谨记师祖传下来的门规戒律,但近来不知为何……”顿了顿,他苦笑了下,自嘲道:“也许弟子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一直心浮气躁,无法静下心来,先前在昆仑殿上一曲清心调弹得杂乱无章,就连眼下出了这般大事,也完全无法凝起精力来面对。”
“方才师兄问我要不要联合六派一同剿灭莫离山庄,其实当时弟子心里唯一所想便是要杀了那姓段的一人。”他面上浮现挣扎,轻轻道:“无论是出自大局……亦或是私心。”
“弟子无能。”他恭恭敬敬磕了个响头,直起身道:“弟子有负先师所托,做不到心若冰清,也无法再回复到之前的冷静,还望师祖允我一事,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允许弟子辞去掌门之位。”
抿了抿唇,秦无伤眉心紧皱,周围长排烛火灼灼,映的其面色忽明忽暗。颀长身影,立于雕像前,久久都不动……
月色倾城
是夜,月如玉盘,清辉淡映。
烛火跳跃,仍然点不明一室昏暗。床帏垂盖,掩住里头一切景象,室内静寂无声,只余有规律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她蜷曲着身子窝在他怀里,睁着一双不安分的眼四处乱转,半晌微微抬起头来,试探的目光胶在对方的脸上不肯离去。
好奇怪啊……
她抿了抿唇,忽而屏住捂住嘴巴憋气。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