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陌显接到陌冰传信,立即便报给了自家主子。即便主子正在书房布置筹谋,也不俱扰了主子,只因现在永奕宫谁人不知,只要遇上赵家五姑娘,那便绝对是胜过所有的大事。
即便刻板如陌显,奸诈如陌遇,也不得不屡屡因着主子阴沉的脸色改观。就说先前陌遇自作主张将精美同赵清婉的食盒送至华阳郡主处,主子立即不念情分将这厮丢回台州,堪堪直至年关,方才又允了他回来。
想想便是一阵冷汗,陌显哪里会明知故犯,除却主子,心里最重要的早已放上了赵清婉的名字。
果然,一听是阿婉来信,夏侯奕立时便放下手中诸事,起身回信去了。一众幕僚面面相觑,倒也未曾多言,还是第一次见殿下这般急切乱了方寸。
信是陌冰传来的,不过是说玉露膏已送到,小姐不愿车马来接,要自个儿去书肆。夏侯奕微微蹙眉,倒也没说什么,只速速写信,让陌显传了回去。
陌冰倒也诧异,不过是回信而已,哪里想到还有回信,只是想起自家殿下今日提及六公主之时,眼眸一闪而过的狠厉,倒也很是心满意足,毕竟殿下这般在乎主子,自个儿也高兴。
“主子,殿下回信。”
赵清婉接过布条,徐徐翻开来看。
只一会儿便羞红了脸,旋即轻轻阖上,将布条递给冰柳示意她扔到熏炉里。
“慢着。”赵清婉立时便后悔,在几个丫头诧异的目光里接过布条,复又展开,只见布条之上笔墨肆意“吾亲迎,望稍待。”
冰柳最是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此时怕是舍不得再扔了,只将一个上了锁的匣子打开,递到主子身边。赵清婉只微微一顿,立时便反应过来。倒也未曾忸怩,只将布条珍而重之放入其中,这才作罢。
那红木匣子是主子七岁那年亲自置办的,自此后许多重要东西均列其中,诸如在和州之时,每每受到娘亲来信便收藏进小匣,后来渐渐不再打开,倒也放着不少回忆。如今冰柳再次开了箱,自是看出自家主子脸上悄然而至的红晕,将布条攥在手心的笑意。
“冰柳,告诉嬷嬷明日不必备车。”
冰柳也不多问,自家小姐决定的事向来说一不二,自己只需遵从即可,乖乖出了房门只留陌冰在主子身边。
“陌冰,你如今奉我为主,许是受了殿下所托,我自当感谢你,只我向来不喜强人所难,若是你不愿真心待我,像冰柳几人那般,我也只当是你主子派来保护我的人,定不会当做身边亲近之人,你可明白?”
赵清婉此时说得明白,倒也不是非要陌冰作何效忠,她只是不愿往日里与陌冰生分了,如今这般说开也好,日后只当是普通侍卫即可,岂料陌冰倒是诚惶诚恐。
只见她小脸一白,复又跪地叩首,“主子,自殿下派奴婢至此,起初是为了保护主子,让奴婢好生照看,奴婢不过是主子培养的暗卫,并非陌家兄弟一员,只是殿下怜惜奴婢这才赐了陌姓,奴婢自小没了亲人,只当殿下是主是亲。而后到主子身边,主子对奴婢恩深露重,奴婢并非不知,主子待冰柳几人,奴婢也是看在眼里。请主子赐名,奴婢只愿追随主子,护好主子。”
这话可谓重了些,若得主子赐名,这便是真真跟了主子的,虽然感念殿下培养之恩,到底也是喜欢赵清婉这个姑娘的,五姑娘亲近心善,又聪慧狡黠,对周边伺候之人更是从未苛责,她打心眼儿里喜欢五姑娘。
“你起来吧,听你此言,我亦知你心中所想,那便给你个身份走到人前罢,无需躲在暗处。”见陌冰隐隐动容,复又开口,“至于名姓,陌冰就好,无需更改,想来咱们也是缘分,我的丫鬟们都是冰字为样,你也正好带着冰字,这般甚好。”
“奴婢谢主子恩典,奴婢自当尽心照顾主子。”
陌冰越发高兴了来,这般被五姑娘当做是自己亲近之人很是欢喜,重要的是主子肯让她走到人前,无疑陌冰激动得过了头。她从小就被培养成暗卫,不见光不必说,日日训练丝毫没有自我,更别提她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赵清婉办事很快,立时便着人去安排,后以赵府二管事女儿的身份入府,唤作陌冰,除却冰柳冰荷再加陌冰,三个大丫鬟。别说陌冰喜不自禁,就连冰柳这丫头也是乐不可支,成日里黏着陌冰,很是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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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虽不放心女儿独自出行,到底不喜拘着她性子,这便由了她去,只带着自家媳妇儿和四姑娘去了安阳侯府。
再说夏侯奕未至申时便驾车而来,只带了陌显一人,至于暗处里有多少自是不必言说。
赵清婉也只带了陌冰,既是自个儿的丫鬟,功夫又好,自是随身带着,何况冰柳和冰荷还有旁的事要做。陌冰看着自个儿身上是主子亲自叫人做的衣服,鹅黄对襟缎袄,很是时兴的料子,这是头一回穿着女子的衣裳,不再是滚黑织锦,毫无色彩,发髻之上还着了主子赏赐的珠钗,打扮起来也是娇俏的小姑娘,虽不及冰柳几人嫩白肤色,倒也可爱沉静,再加之往日里褪不去的英气,更是多了旁人没有的韵味。赵清婉心下欢喜,陌冰更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就连见惯了陌冰的陌显也是片刻不能回神,一个劲儿盯着陌冰看去,好笑极了。
“陌冰,算作我的丫鬟吧。”赵清婉随着夏侯奕上了马车,还是如那日一般,软乎的垫子,不同的是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