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鬼。
梁凉觉得她恍惚是有点懂了,为什么德勤山人坚持让吴燕夏继续住这公寓。这凶宅之所以维持安宁,是靠吴燕夏的坚强意志维持的。他不相信有鬼,就会拼命对抗、抵御着。就如同此刻,他的意志力正在无形保护她一样。
头顶的灯一次次地暗下去,梁凉含泪跑过去,唤醒他,让他再坚持一会。到最后,她不得对他大喊,骂他,呼唤吴燕夏提起精神。
吴燕夏感觉疲倦就像潮水冲刷着冬日海岸线,他低声说:“好了好了,我真没睡,我不会睡。你别哭了,唉。”
一整晚,吴燕夏都在不停地走,敲门声和那瘆人呼喊也没有出现。
也不知道多久,梁凉早已经哭得面目稀里糊涂,但靠在墙面,已经精神极度不振的吴燕夏就像打了个清脆响指般清醒过来。
他原本歪歪扭扭的身躯站直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却也警惕地退后一步。
“几点了?”吴燕夏低声问。
梁凉在早晨忘记戴自己的装饰怀表,她迟疑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呢。”
吴燕夏沉默片刻:“我需要知道时间。”
梁凉迷茫地“嗯”了声,左右四顾,卧室里的闹钟不知道在哪里。但床头柜有个巨d ,是吴燕夏看星盘和做占星笔记用的。
梁凉小心的按了下键,点亮屏幕,她的面孔在巨大黑色玻璃一角闪过,随后惊喜地说:“还有一秒就四点了……”
话音未落,吴燕夏在身后突然间剧烈地咳嗽,拼命地弯着腰,仿佛要吐出什么东西,梁凉连忙跑回去扶住他。
门被一拐杖重重地戳开,与此同时,吴燕夏立刻把眼睛上的领带揭掉,喘息地挡在梁凉面前。
德勤山人白须白眉被烧焦,半个肩膀都是血,好像经历什么惨烈激战,在一夜间也仿佛变得更苍老虚弱些。德勤山人正把铜镜绑在头顶,从怀里准确无误地掏出一张金黄色的蛇皮袋,把地面正发呆的凤眼小猫牢牢套住。
袋子里明明装的是可爱的白猫,但此刻,居然传来声类似婴儿或青蛙的大哭大嚎,尖锐又揪心,令人极端不安。
随后,德勤山人迅速在卧室里点起吴燕夏之前见过的白色篝火,将金黄色袋子扔进去焚烧,再用六块鹅卵大的石头压制着袋子蠕动。
梁凉清楚记得,德勤山人枯山水的别墅里,到处都是这种石头。
吴燕夏冷静地看着这一幕,依旧撑墙喘粗气,那无来由的困意已经像风吹过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剧烈头痛。
以前跟着德勤山人的时候,他偶尔也有这种几近虚脱、非常不舒服的感受。虽然闭着眼睛,但眼压好像特别高,龇目欲裂般。
吴燕夏忽地问:“师父,您眼睛真的是因为曾经出了事故才看不见的?”
德勤山人不说话,他侧耳听着白色火苗燃烧,直到那金黄蛇皮袋里的东西不再蠕动,才开口:“小畜生,我五年前应你之事,可是应诺了?”
说完后居然膝盖打弯,要跪在地面。
吴燕夏不顾头痛,迅速搀起老人,等他们走出卧室,客厅里整片的狼藉。唯一的沙发掀倒在地,皮面处破了,仿佛被什么密集的爪子划着。
梁凉跟在后面,意识到她和吴燕夏昨晚只是躲在卧室里,德勤山人却在一宿独自对付那神秘的东西。她有些佩服,有些懊恼,但居然能很冷静地四处观察。
梁凉轻声问:“神灯和坦克……怎么样?”
吴燕夏怔住,他早忘记问了。
德勤山人却往她的方向抬抬脸,心想这八字奇佳的丫头也有点厉害,他不动声色地说:“都好。”
一个小时过后,天便彻底亮了。
吴燕夏把德勤山人送下楼,梁凉打扫客厅里的各种垃圾,当太阳亮堂堂地照进来的时候,她抬起头,突然感觉原先每次走进来,笼罩在他家里的那股莫名的冰凉东西,好像确实消失不见。
☆、第 84 章
吉兆平常24小时随时找到的老板, 最近频繁消失,手机也不接。
根据桑先生积极传播的流言,梁凉已经死了。
但,老板早晨倒是亲自回过一次电话,声音非常小,她说自己今天会来店里, 仔细嘱咐让大家准备新店开业前的杂务工作。
桑先生在以前的早上都会去健身房嗨嗨嗨的举铁, 但梁凉几日没有来, 却提前安排至少一周的沉重工作量, 其中包括请摄影师为他拍照,贴在门口宣传。新店后厨的储存设施变完善,预约了几名本土的调料供货商寄了堆新鲜样品。同时店里软装还没完成, 梁凉却默不出声地请了四、五个调酒师来参加面试。
与日餐日料在国内逐渐兴起相反,日式酒吧逐渐衰退。大多数国人正式接触鸡尾酒都是从日式吧开始的。那种调酒师把酒拜访的整整齐齐, 再把调酒的仪式感做的很足, 拼命放青柠和储存威士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