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北多年辅佐君主之情,只有江北自己记得了。
安阳慢慢回过神来,只觉得喉间干涩,身在世家贵族,对于感情一事求之不得,却总含着些许利益在里面,不是纯粹的。
正主与奕清欢之间不为人知的爱情或许是干净无瑕的,可是碍于世俗理论,不敢让外人知道。
但是,她很想知晓,正主何处来的勇气,喜欢上一个名义上的母亲,就算没有血缘,也不该是她能碰的。岁月的挣扎彷徨,皇权的罪恶感,心底的爱慕,能够让人发狂发魔,将一颗心撕得鲜血淋漓。
“我也仰慕她。”安阳面上带笑,江北确实灭了旧楚,时代更替,本就是这个世间生存的法则。安氏族人指望她能够复辟旧楚,可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复辟,还是劝那些人醒醒为好。
听到那声仰慕,苏青心中猛跳两下,忐忑不安地凑过来看她如沐春风的脸蛋,“阿年,你不会也想着……”
“打住……苏青,我不喜欢任何人。”安阳顿时截住他的话,说了一句违心的话后,就不想再说话了。
一辆马车从身旁驶过,又在他们身前停下,里面的人掀开车帘,露出了沈洛云带笑的容颜,当着外人面只好唤一声阿年。
她从马车上走下,面色带笑,近来上官衍高中状元,还未分配官职,想来就在这几日就会接到任职的旨意了。
安阳停在一旁,看着阿嫂将食盒递过来,笑道:“你哥哥喜欢吃桂花糕,我便做了些,猜到你还在馆里,就给你送了些过来。”
“阿嫂,辜负你的心意了,我对桂花一类的过敏,上次误饮桂花酒就惹得满身红疹。”
沈洛云未及回话,捏着食盒的手无意识攥紧了,压抑着心中的惊意,哂笑道:“这样啊,那我给你哥哥送过去,对了父亲晚上去春来秋往,也请你一道去。”
文博侯邀请,推脱不去也不好,安阳点头允了,只是苏青闷闷不乐。
马车停留片刻就向弘文馆驶去,坐在里面的沈洛云心神不定,思及小殿下方才的言语,暗暗觉得奇怪。
桂花过敏……她记得公公上官彧也对这个过敏!
她也记得夫君提起过,懿德皇后并非是上官家子嗣,那小殿下与公公相似之处,无法解释。
再者,二者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公公当年隐退做出的牺牲不值得,而如今又为了保全小殿下,听从陛下劝解,再回凌州城,这一切都为了一个毫无血缘的人……
权贵重利益,更何况百年簪缨世家的上官府,世代三公之家,底蕴非普通家族所能比的,权势鼎天,贸然退出,人人都以为是上官彧淡薄名利。
上官彧重情,众所皆知,但对一个没有关系的人重情,必有缘故。
马车到了弘文馆才知,上官衍不在馆内,应该回府了。
两人走岔道了,沈洛云又吩咐车夫回府。
回侯府的时候,恰巧遇到侯爷命家人去请安阳,安排今晚去春来秋往之事。
她忍不住看着侯爷忙碌的背影,心中渐渐沉淀,问了下人,知晓世子在书房,她便带着糕点去寻人。
书房里的上官衍刚回来,整理桌上的书册,见到妻子亲自过来,忙起身去迎,笑道:“方才下人告诉我你出府了,怎地这么快回来了。”
沈洛云侧身避开了上官衍的双臂,将糕点放在桌子上,似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去弘文馆给你送桂花糕,想着给小殿下带一份,但小殿下告诉我,她对桂花过敏。”
趋步踏近的上官衍身子晃了晃,面上撑起一份笑意,“那下次便不给她做了,劳你费心,那丫头也不早说。”
“不过顺手做了,只是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起公公也对桂花过敏。”沈洛云一面说,一面将糕点从食盒中取出。
上官衍抬眼过去,沈洛云的神色如常,只是比平时苍白了些,他的神情有些绷不住了,“想来……是巧合吧。”
“太多的巧合在一起,便不是巧合了,夫君,您说是吗?”沈洛云的声音很轻,仅仅高于呼吸吐纳的声音。
年少夫妻,沈洛云嫁进上官家时,已与普通商户没有区别了,以前就曾听说过上官家在权势鼎天时身退之事,能够放弃荣华富贵的人,必然风骨凌人。
她喜爱上官衍,只因为他身上风华的气质,清朗俊秀的容颜,二人坦诚相待,今日才发现,她好像错了。
上官衍神色略带慌张,四肢僵硬,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聪明,今日的事情发生了,便瞒不住了。
她很久前就问自己,父亲待小殿下关怀太过,是否有其他缘故。
他怎么回答的,他说父亲念着懿德皇后的情谊,才会如此关怀。
桂花过敏,他记得祖母好像也是这样,但是他没有。
他给洛云的回复是:“我不是父亲的孩子,我是侯爷夫人过继来的。”
沈洛云等着他的回复,他在想多一个人知道,也无所谓,横竖会有更多的人知道的。
他徐徐开口:“两年前,府上来了一个孩子,我说是孩子,因为她不过才十四岁,面色青白,脚上的锦靴布满了灰尘,风尘仆仆,我见到她第一面就觉得她很熟悉,我想了想,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过她的画像。”
“凌州城每年都会有人送来一副画像,我见多了也就认识。父亲看到那个孩子,除了惊讶以外还是浓浓的欢喜,我很吃惊,父亲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们去了书房,谈了什么我并是很清楚,但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