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等她回家,期待着那一室温暖和给予她温暖的人。
也许是最近的日子过得规律了,上班下班,回家有饭吃,家里有人等,还有人可以逗趣,偶尔休息时还可以和小黑一起去采购。
慕思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对,人的习惯最容易养成,也最容易生出依恋,就让她自欺欺人几天吧,他们应该不会呆太久了。
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内部电话想起,急诊科打来的。慕思收起所有思绪,疾步走去急诊科。
夜晚的急诊灯火通明,是各种各样的人们发生意外的首要急救场,割伤、咬伤、摔伤、溺水和食物中毒等。
人生就是一场场意外组成的过程,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慕思当然也不会知道前面正有一场风雨在等着她,她穿过急诊大堂,急救间,经过急救护士站听到一个护士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们在18日那天没有接受过腹部受伤的病人,前一段时间不是问过了,不是让你到住院部看看,那没有就真不在我们医院了。我们很忙,麻烦你去别处找找吧。”
慕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一个戴着帽子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男人,肌肉结实把衣服鼓起来。
他从身边走过抬手拉低帽檐的时候,慕思看清他手上茧子的分布和小黑一样,心里一惊,不会是在找他们吧,一样的受伤日期,一样的受伤部位,还好他们现在在家,只要不出门至少还是安全,晚上回家告诉他们,要早做防备才好。
18号是他受伤的日期,原来已过了好多天,这么久了。在心理思量完不过是片刻的事。慕思继续往前找到病床,接诊的急诊医生介绍病人基本情况。
陈长军,男,70岁,上个月前因吞咽困难就诊本院胸外科门诊,确诊为食管肿瘤,过往病史记录有5年冠心病史。
今天在家突发昏迷,呼吸窘迫,呕血堵塞气道,已顺通气管,心率106,脉压差20。慕思检查完初步情况,怀疑病人是发生了食管瘘,肿瘤过大粘连血管导致出血,要做食管造影确诊。心率过快,脉压差底,要加强心电监护,怕诱发冠心病。病人被推去造影,慕思看接诊记录怕还有什么遗漏。
有人跑过来大声嚷嚷:“我爸呢,我爸人呢,他这怎么了。”来人面部通红,眼睛暴突,走路踉跄,满身酒气。
慕思问:“请问是张长军的家属吗?他去做检查了,你先等一下。你爸爸是食管肿瘤侵犯血管引起出血,目前已止血,检查完再确诊是否还有其他情况。”
他听完嘟嘟囔囔:“我就刚出去一会,我爸怎么进到医院了,他怎么会的肿瘤呢,他怎么没告诉我呀,他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呀。”
慕思继续看着病例做着记录,没理旁边人的自言自语。
人回来了,造影结果显示是气管食管瘘。病人需要进行肿瘤切除术和补瘘手术,可他现在血压脉搏心率都不太稳定,只能先禁食打通打通静脉通道肠道补给,先观察观察。那人靠近床边哆哆嗦嗦地握住病人的手,紧紧握住。
病人突然咳嗽,呕吐物伴随着血水顺嘴咯出,慕思迅速抬起病人上半身,支撑在自己身上用手叩打背部。
等病人不再咳嗽,慕思放下让他躺在病床上,交代护士进行床边超声波心动检查。护士去准备仪器,慕思要把刚才病人出现的病症记录下来,突然被人拉住手手腕,那手劲实在太大了,骨头快要断了的感觉。
一双猩红的眼出现在慕思面前,恶狠狠地说:“你刚不是说我爸的血止住了吗?怎么还在出血?我爸都送来医院这么久,怎么还醒?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治?”
慕思忍着疼说:“你爸爸情况比刚送来的时候稳定一些,现在还有少量出血是正常现象,要观察一段时间,等各项指标稳定了才能评估能不能进行手术。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的手。”
满嘴的酒气熏得慕思直犯恶心再加上手疼,慕思使了点力气往后退,那人以为她要走,事情就在这时发生,被人猛拽了一下,“啪”一声,脸部传来疼痛感。
慕思茫然地转过头看着那个人,整个空间有一瞬间静极了,她看着那个人嘴还在不停开开合合,就是听不到说得什么。
她感到有一个人从自己身体里抽离出来,站在一旁一脸冷漠地看着。
看着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把他自己的害怕、担心、悔恨和愧疚一股脑转嫁到别人的身上,好像这样就能掩盖那颗胆怯懦弱的心,找寻到做为儿子的存在感。
看着那个呆立在原地表情木然的女人,一个可怜无辜被牵连的女人,她只能站在那接受别人的唾骂无力反抗,感受周围同情可怜的目光的洗礼,此刻她就是一个没人维护的滑稽小丑。
今天这一切都是偶然吗?是巧合吗?慕思感到自己提起嘴角好像是笑了,周围的看客、愤怒的男人和定住的女人组成了这一出人间喜剧。
男人被人推走,有人过来安慰她,她开口说:“仪器准备好了吗要开始做心脏检查了。”
不顾别人惊讶的表情,她熟练操作着仪器,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