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满是冷光,原本的自信变成了不确定,“这广告很受欢迎的,据说投放后效果很好——”
他在她那种冰凉凉的目光下,再说不下去了。
她长长地将胸口的闷气排出来,手指点在屏幕上,好几次戳中搔首弄姿的他,“你是在卖口香糖吗?明明是在卖骚。”
易庭北终于尴尬了,脸上的潮红褪尽,青白一片。他弱弱道,“导儿,这个片子的导演夸我表现得特别好。”
元夕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所以呢?”
说不下去了。
玻璃心的易庭北躺在客房的老式木头床上,手里拿着带过来的那两张照片,他长久地看着上面隔了十年的人。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是一个小孩子,在剧组里很惊惶,不明白电影是什么。是她对他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全身都是戏。等我当导演了,我只拍你啊,好不好?”
那是他第一次得到人的肯定,所以十年来从没忘记过有个未来导演赏识他,愿意拍他。只是时光兜兜转转,两人出了《始皇帝》剧组后再没交集,当他开始恍惚以为那个以成为导演为目标的女孩子泯然众人的时候,她却带着《往生》咣当一声落在他面前。
他坐在电影院里,细细体会每一个镜头每一句台词。她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他呢?
十年,他只是不太记得她的长相了,而她根本是彻底忘记了他。
这个女骗子。
他丢开照片,翻身看着窗户上隐约的光,又懊恼起来。
明明准备了那么多的话,明明喜欢的就是她的电影,明明尝试了好几次要和她谈,为什么对上她后偏偏无法开口?
他一定是,病了。
第8章 约见
次日,元夕起了个大早,准备三人份的早餐。
易庭北听见响动后跟着起来,顶了满眼的红血丝去卫生间洗漱。
她探头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昨晚上狠话已经说到那份上了,他该主动走人了吧?
早餐是牛奶和奶黄包,配了点小咸菜,中西合璧。
元夕单捡了一盘出来端去王小米家,这人门窗紧闭,显然又熬夜冲浪玩耍了。她敲敲窗户,半晌才有一只惨白的手伸出来端盘子,紧接着是两个大黑眼圈。
“晚上做贼去了?”她道。
王小米深深叹一口气,眼睛冲她家的院子挑了一下,易庭北正坐在茶台上喝牛奶,动作挺斯文秀气。她道,“昨天公子的瓜太好看了,我没忍住,熬了大半宿追踪剧情发展。”
“无聊不?明明家门口守着俩当事人——”
“哎哟,这种全世界只有我自己知道内幕,居高临下看一堆傻叉表演的心情你不懂的。”王小米摇头,笑嘻嘻道,“网上为了你肚子里到底揣没揣着货了,狗仔是不是收钱故意跟拍,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爆料领证几个问题吵翻天了。”
元夕看智障一样看着她。
“还有还有,昨晚叶司静那边放消息说最近会接受网媒采访,又有知情人爆料是要发缴文讨伐易庭北。”王小米兴致勃勃,“怎么感觉这是痛打落水狗的架势啊。不管她说什么,只要对着镜头使劲儿哭,易庭北渣男的帽子妥妥扣上了,没得洗。这发操作好了,她指不定能刷一波人设,咖位马上就上去了。”
“你信他是渣男?”
“我当然不信,可信的人超多啊,再加上有人搅浑水。”
“拿出你怼天怼地的精神来,直接干他们呀。”
“这还用你说?”王小米指指自己的黑眼圈,“不然你以为这是怎么来的?我已经奋斗大半个晚上了,等会补个眠,下午起来继续。对了,我打头炮可以,但势单力孤,需要助攻。你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要就这样任由别人泼脏水,下半辈子的演艺路真要凉凉了。”
“皇帝不急,急死个太监,你图啥?”元夕就不懂了,这人平时骂易庭北很起劲,关键时候居然这么维护他。
王小米冲她灿然一笑,道,“你不懂,他是一块被糟蹋了的美玉,要人开发了才有价值。昨儿他眼睛甩了我一下,我就晕乎了好久,跟回到少女中二时代一样。要不然是什么支撑我熬夜?你以为是我喜欢杠吗?不是,是真爱——”
疯子!
元夕送完早餐回自家小院,易庭北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在收拾碗筷。
她把王小米的话听进去了,安静地看他动作。他身高骨长,难得的好骨架,做动作不紧不慢,显得优雅好看。老天爷从来都是偏心的,给人天赋的时候不分轻重,心情好的时候全给,心情不好了一分也不给。易庭北这样人,大概便是老天爷心情好的时候生下来的,从头发丝到脚趾甲,每一寸都恰到好处了。
天赋赏饭吃,不吃反而会招祸了。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露骨,易庭北不太自在,道,“你还没吃饭呢,快吃吧。”
她点点头,坐下来拿了一个奶黄包,道,“易庭北,你准备在我家躲多久?偷拍照片的新闻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