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位女子的尖叫,而此时,她的爱犬身体侧躺发出凄厉叫唤,弹性球掉落在地,蹦跶了好几下。
发出尖叫的女子捂着嘴浑身颤栗不已,魏寻动作迅速地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鲜血染湿了毛发,但不幸中的万幸,只是伤及后腿。
女子蹲在地上涕泪横流,魏寻心中愧疚,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准备表示自己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手被大力挥开,对方没有与他做任何交谈的打算。
只好转身,但刚抬步便被与其同行的另一人敌意满满地拦住,是名肚皮微鼓的中年人,目露凶光。不过,在二人视线相撞的刹那,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犹疑,望向魏寻的眼神充满判断。
魏寻倒是没有生出丝毫惧怕,脸上十足抱歉的笑容,“放心,我只是去车上找找是否有能够做简单包扎的物品。”
“我怎么信你!你跑了怎么办?!”口气很冲,并且显露出动手的意思。
这条大道位于城郊,平时往来车辆不多,在他们停下的这会儿,跟在魏寻后头本来可以绕行的那辆车却一直保持观望的姿态停留在原地。彼时,见魏寻被为难的场面,车上下来两名身形健硕的青年,魏寻察觉,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对方只好暂时回到车上,但身体绷紧,眼神像猎豹一样注视着前方。
面对招呼过来的拳头,魏寻不动声色地化开,脸上依然带笑,但已不再是纯粹的内疚,掺杂了几分不容忍拒绝的冷意。仿佛在说,不按照我的意思来,事情只会变得更加复杂难办。
男子在漆黑双眸的注视下抿唇点了点头。被放行,魏寻上车查看,但很遗憾,只有一件魏展的衬衣,在激烈的索取中被留下。并不准备动用,而是干脆利落地脱下了自己身穿的薄外套。
依据常识做了些处理,准备送他们去最近的宠物医院,但很怪异的,那位男子在某一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后满面堆笑地表示他们可以自行处理。
正在痛哭的女子站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表情很是疑惑,不过出声之前被这名看似是男友的人拉到一旁。对方并未向她作出任何解释,口中吐出低呵,但从女子虽作不解却十分乖顺的模样看来,命令与服从是二人惯常的相处模式。
魏寻并不急于表态,他想看看这名男子打的什么算盘。
“先生一看就是个大忙人,您尽管去处理大事得了!这儿我们自己能对付过来!”
微垂着眼睫注视对方。
根据本市《狂犬病条例》第27条,任何大小的狗只,若要在公众场所出现(郊野公园和海中游泳时除外),则必须系上绳索或以其他方式受控。因此,魏寻心里十分清楚,即使今天这条贵宾犬死于他的车下,那么在法律层面他也不存在任何劣势,甚至可以因为车辆受损要求对方支付赔偿。最糟糕的情况是,倘若因紧急制动而发生危险,那么问题将会严重百倍。
为此感到后怕而愿意独自吞下不系牵引绳所带来的苦果吗?从一开始的表现来看,对方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
“这里到医院很远,我可以载你们一程,并且我愿意承担所有费用。”并不是圣人,但无论它是否是主动冲到机动车道上来,自己刚才有走神的确是事实,基于这样的原因,因此作出以上提议。
男子却再次拒绝,并笑说已经通过打车软件叫了出租,包含催促魏寻赶快离开的口吻。正说话时,一辆出租车靠边停下,魏寻只好留下电话号码,表示可以随时联系。
出租启程远去,魏寻做了个手势,身后由两名青年驾驶的车辆悄然跟上。
从木鸣山到剧组的车程为五个多小时,原本答应要送他前往的人并没有遵守约定,临时被公务缠身。不过说起来,这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这段枯燥的旅程有魏展陪同当然不失为美事一桩,但即使被放鸽子,也已经被锻炼到了可以波澜不惊的程度。
白昼渐渐变短,到达剧组时天色已经开始迷蒙。直接去见导演孙岳,对方递给他一沓做过修改后的剧本。魏寻粗略翻了翻,细节的处理提升显著,并且有几处情节较原作漫画更添戏剧冲突。
上午举办了开机仪式,紧接着是主创人员进行剧本研读,魏寻缺席了一天,但孙岳并未表现出丝毫不满,甚至拍拍魏寻肩膀,体贴叮嘱他早些休息。
这并非孙岳的脾气,他时间观念很强,向来严苛,从不接受演员轧戏,进了他的组,非重要事项也很难获得额外假期。
但对待魏寻,他愿意特殊放宽自己的准则,原因无他,这部戏,魏氏旗下的娱乐公司是最大投资方。虽然被他看中的这名演员身份始终隐藏很好,但将姓氏与过往细节联系起来时,他咂摸出了不同意味。
尽管怀疑还只是一枚种子,但倘若属实,那么如此豪门出生或许从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是否能够驾驭戏中身份低微的角色?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眼光。
但是,魏寻却主动交出了让他满意的答卷,那便是先前关于乌龟品种的探讨,也就是说,他在思考,并且能关注到别样却能加分的点。那么,对于抱着此番态度并且从先前作品看来就已经显得十分优秀的演员,实在没有被拒绝的理由。
况且,孙岳很清楚,虽然自己对电影抱有强烈的热爱,但想要在这条道路上走得顺畅仅仅依靠热爱还完全不够,甚至有时候这种感情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