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乔金醉裹一件系带睡衣,蔫蔫倚在长沙发上,清灵水澈的面庞缀着微汗和烧退后残剩的粉透微红,流露出难得的颓然之色。
“退烧药啊!……”方邢方医生,气质静稳,一身前排列扣的白大褂,将随行药箱的最低层合上,信步走到乔金醉身旁,雅致坐下:“转过去,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乔金醉听话地转过身,忽然又转回来,说:“我的锁骨毁容了。”
方邢“噗嗤”笑道:“可怜,来,贴块膏药!”说着自然而然伸手拉开乔金醉的衣领,人又往前坐了一些,黑丝长袜覆盖的膝头,若即若离蹭到乔金醉的修长腿侧。
乔金醉眼望窗外,任家庭医生专注查看伤口。
“吵架了?”方邢问,细热呼吸,近得足以完全喷洒在乔金醉精致锁骨的鲜红血印上。
乔金醉浑然未觉,只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得见。
方邢轻笑,直起身说:“想不想涂点儿红药水?还是……紫药水?”
“你有绿药水吗?”乔金醉盯着屋外树影中碎碎斜阳,出神问道。
“怎么,想她了?”方邢抿唇,只看着乔金醉,笑说,“乔老板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真是少见。”
“没有。”乔金醉回过目光,有异样暗芒闪动,“……我的眼睛疼起来了。这只眼睛。五年了……别告诉我你的药正在失去效果。”
“金醉,放松一些。”方邢试图握住乔金醉的一只手,“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保重身体……”
她的双手刚刚合上去,乔金醉已经起身。
“不要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乔金醉烦躁踱步,长身立于窗前,呼吸有些急促和不耐,“真是见鬼。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
方邢走过去,轻道:“金醉……芸姨说,你昨天跑去花园接电话,只披了件单衣……夜里有露水,不觉得冷但是……”
“好了。”乔金醉完全没有被说服,转身嗤笑着反问她,“你觉得我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是的!”方邢急道,“……金醉,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为什么这么问?”乔金醉眸眼犀利之光一凛而过,“方大医生,如果我现在出了什么状况,那可是你的失职。”
方邢避开她的眼光,点点头:“金醉,我只不过多问一次,我很关心你……你……”
“呼!……”乔金醉用手轻捂住脸,深吸口气,又长长吐出,才展眉浅笑道,“对不起,我心里……很烦。方邢,以后也许会发生许多事,而我一如既往地需要你。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好吗?——呐,让我送你出门吧,药水什么的就不需要啦!但是,在你离开之前,我们最好对伤口进行必要的修饰,不然,我将头顶一片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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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站台。
逃出金丝仓鼠笼子的苏沫沫,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身无分文。
也不知怎么就踩着小高跟跑了那么远。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人哭着坐在不知名的公交小站。
夏阳的午后,人迹寥寥,美丽温柔的小姐姐独自在站台哭泣,凄凄惶惶,悲痛欲绝,一看就是失恋了。
车站等车的人不多,但一个个被苏沫沫哭得神形俱灭。有好心人走上去,在苏沫沫面前小心放下几枚硬币,给她坐汽车用。
“……”
招财小仓鼠?黄金十万两?
乔金醉远远叹了口气,吩咐司机将车开走,自己则水蛇一样,一棵树的位移,一棵树的位移,悄悄接近小媳妇。每次都先直挺挺躲在窄小的树干后,暗中观察一下,然后“嗖”的一声前进,隐蔽,并再次观察。
车去车来,苏沫沫还不知道鬼子进村了。哭累了停一停,莫名发现眼前出现一小堆无人认领的硬币和小额纸钞。
苏沫沫:“???”
刚才发生了什么?
找不到失主,苏沫沫在钱堆旁边重新坐下,泪渍未干,呆呆望了安静的街巷远方出神。下学的孩子们嬉闹跑过长街归家,她却没有回去的地方。
“我给你买了三辆车,你却在这里等公交。”
鬼子乔如雷劈地,孑然而至,毫不犹豫“嘭”的坐到苏沫沫身边,修长白皙的手旋风一般,牢牢攥紧小妻子纤柔的皓腕,怕兔子被惊跑了似的。
苏沫沫唬了一跳,初还以为碰见“公交站sè_láng”这种生物,一阵全身发毛,扭身拧手。定睛再看,也就释然。
恐怕刚出门的时候,就被保全跟住……
乔老板的金丝笼子,自带追踪系统,果然防备重重……
“……你要去哪儿?”乔金醉望望空旷的街头,再看看堆积成丘的钱财,叹着气问。那种叹息,竟饱含理解和感同身受的无奈。可惜苏沫沫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当时并没有察觉这种共鸣。
……我能去哪儿呢?
苏沫沫一双小杏眸凝住乔金醉,也不挣扎,也不说话,粉亮亮的小唇角抽了抽,眼泪便“吧嗒吧嗒”滚珠子般直往下掉。
乔金醉:“……”
“跟我回家吧。我什么都答应你……”乔金醉低下头,防止晶莹可爱的仓鼠泪花砸进心里。
苏沫沫赶紧抽泣着提要求:“你、你不许乱摸我!……呜呜呜呜呜!……”说完像施放出所有不为人知的委屈似的,决堤般哭得更凶,空余的那只小手还一抹一抹脸颊擦泪。
噗!——
乔金醉笑着点头,拉住小手边摸边哄道:“好好好,我不乱摸你。嗯……还有什么